“臣妾今日出宫,只是想给太子哥哥惊喜,中秋佳节就快到了,这是臣妾与太子哥哥成亲后的第一个团圆夜。”
沈芊芊将酒楼时游小浮拿出来对外的说辞又搬了出来,还说得情真意切的。
“只是没想到,在那来福酒楼歇个腿,就遇到了景王,还有李馨儿那个疯女人……臣妾是说,臣妾今日就只是出去想给太子哥哥准备中秋礼而已。”
沈芊芊边说边靠近了太子,到底是她的太子哥哥,她大着胆子却扯他的衣袖撒娇:“太子哥哥,芊芊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芊芊的气了,好不好?”
太子任由她扯着,半响都没有出声,脸色虽一直未有厉色,却也没有平日对太子妃的温和。
这些说辞,他怎会信。
他忽地抬眸,看向了一直静静跪趴在那的游小浮:“今儿,是你陪着太子妃出宫的?”
游小浮知道自个逃不掉,可真被点了名,心头仍旧颤动畏惧,她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太子殿下,是奴婢。”
太子:“既是你,为何不劝着太子妃?”
游小浮想说她劝过的,劝了许久的,但她哪劝得动太子妃啊!
可她知道,太子就是想找个由头,把太子妃的罪责转移给他人,她到底劝没劝过根本不重要。
“奴婢知罪。”
她头磕在地上,早在回来的路上,她就知道自己今日要遭遇大劫,只希望太子能看在她好歹伺候过几次的微末情分上,饶她一命。
但响在她上头的,是太子无情地令下:“擅自带太子妃出宫,杖责五十。”
游小浮一听,真真腿都软了。
这时代的杖责是很严酷的,寻常人打个二十大板都可能被打死,五十大板打下来,她还能有命吗?就算她命如小强般顽强,怕也要被直接打废掉了。
游小浮朝太子重重一拜:“殿下,奴婢有一重要的事情,要跟您禀报!”
她想把引神香的事跟他说,景王能制作出一盒,就能有两盒三盒,本来这有问题的引神香就是要长期使用,使用时间越长,越有效果。
所以她偷走一盒没用,最好是太子知道了,能自己注意。
当然,她也希望这个消息,能替自己减少些刑罚。
可是……
“孤记得,不允许你再开口?”
游小浮一顿,猛地抬头,不顾太子之颜不可冒犯的惩罚,直盯着太子。
太子也盯着她,眼眸里没有一丝对方伺候自己几次的情谊,真正地拔D无情:“拖下去,打。”
游小浮:“……”
她在此刻,自动丧失了为自己辩驳的想法与力气,她只给太子磕了个头算是谢恩,之后侍卫将她拖走时,她一声不吭,连挣扎都没有。
她并未对太子抱有什么期望,可她还是在此时此刻,感到心灰意冷。
“小浮...”
她听到沈芊芊似不舍地轻唤了她的名,可也仅此而已。
——
杖责五十,大概打到二三十下的时候,游小浮就晕了。
她醒来的时候还在想,她是死了还是活的。
她发现自己在一间狭小的石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四方窗户只有小孩才能钻过去,且在较高的位置,光亮微弱地照进来。
有个门,但门紧锁着。
她这是被关起来了?
还是死了,这是地府里的单人间?
不过当她试着动一下,被杖打过的地方疼得她抽抽得差点又晕过去后,她知道是前者。
还活着,且被关着。
不过还算干净,比柴房好得多,她身上甚至还有件薄被,这待遇比上次是真的好多了。
她精神很不好,大概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亦或者带出了其他的病症,现在的她也无法判断自己什么情况,唯一庆幸的是,空间香囊可能太不起眼了,没被拿走,还在她身上。
她勉强从香囊里取出了颗药喂自己吃下,而后就扛不住地又昏睡过去。
“小浮?小浮?”
声音像隔着玻璃在喊她,游小浮好一会才意识到,然后逐渐转醒,慢慢睁开眼睛。
她是趴着睡的,手臂都麻了,想动一动,受伤的地方也疼,太煎熬了。
“小浮,你怎么样?”
游小浮抽出一点精神抬眸,看向床边的绿柳,就是跟她住同屋,跟她关系还行的那位。
游小浮缓缓,然后跟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给你送吃的过来。”绿柳将一碗菜粥放到游小浮的头顶,她朝门那边看看,然后小声地对游小浮说,“粥里加了点肉沫,你现在这样,还是得补一点,别的我也没法子了。”
游小浮朝她笑了下: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
是她在这东宫里,收到的很难得的善意了。
“还有这个,是伤药,”她拿着一个药瓶放在旁边,“我找陈管事拿的。这个是内服。”她又拿出一个药瓶,摆放在一起,“他们说杖打,除了外伤还有内伤,你都要记得用。”
游小浮看着这两瓶药,受伤醒来她还能自嘲自乐,这会却眼眶发酸,差点就控制不住哭出来。
以绿柳这么个地位不高的婢女,想给她弄来这两瓶药并不容易。
人就是这样,自己受再大的磨难,都能咬牙撑一撑,可磨难久了,忽然感受到一点温暖,反而受不住了。
“你别难过。”绿柳拿出帕子,擦掉游小浮还是滚落下来的眼泪,“当时,打了三十下的时候,你就彻底晕死过去了,咱们娘娘为你求了情的,太子就真的免了你后面的二十杖,只是罚你在这思过。虽然,虽然没为你找大夫,可允许我来看你了。”
这已经算是主子开恩了。
“你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游小浮点了点头,可眼泪一旦落下就很难止住,一滴又一滴,顺着她的鼻梁,落到底下硬硬的枕头上,湿了一片。
她只是太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
绿柳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