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就好。”
直至此刻,凌修宴才有实质的感觉到她,她还没死,她回来了,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他缩紧手臂,将她紧紧地抱着,就怕她再跑不见了。
面对突然柔情的大将军,游小浮不为所动,她任他抱着,却也没什么多余的情感。
但她得提醒他一件事:“大将军,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您该走了。”
趁着新郎没来,这样抱着新娘躺在床上,不合适吧。
凌修宴一僵,随后仰起身,眼里带上戾气。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太子殿下迎娶侧妃的日子。
冲喜是姜大人自己提的,现在游小浮成了姜大人的长女,要嫁给太子做侧妃,很难不去想,这是游小浮自己的决定。
“你还想着嫁给太子,做他的侧妃?”凌修宴按住她的双臂,像要将她掐醒,“你差点就没了这条命!你不是最想活着吗?”
当初为了能活下去,那么求他救她!
她这次明明有机会能一走了之的,她还要回来嫁给他,只是做个侧妃,还是冲喜的名义,也要嫁给他?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并不能让游小浮怎么样,她还是笑望着凌修宴,不知道在笑谁:
“大将军是不是又忘了,您给的任务,奴婢还没完成呢?可是奴婢是该死之人,不这样,奴婢怎么再进东宫,怎么进太子书房,给你盗取密件呢,凌大将军?”
凌修宴一时语塞,偏在这时,他过大的手劲将她的领子扯了下来。
是直接撕裂,一下子开了大半,将她的手臂和穿着肚兜的胸膛露出了大半。
也将她藏在衣服上,斑驳的伤痕露了出来。
凌修宴怔住,游小浮看了,又笑了。
看,老天都想她装装可怜。
“吓着大将军了。”游小浮没什么大不了地将衣服拉起,但破掉的衣服,又能挡住多少呢,“大将军见谅。”
“谁...弄的?”
“这没什么的。”游小浮神色平静,“想要回来,总得付出点代价。”
“那就不要回来!”凌修宴脱口就说。
游小浮微微抬眼,看着凌修宴:“哦?不回来?”
凌修宴张嘴还想说什么,房门在这时突然被破开,一道红色身影飞跃进来,手持长剑直指凌修宴。
凌修宴反应也快,抓起旁边的重剑,反身一个隔档。
褚时烨和凌修宴分别站在婚床的两边,对峙而立,一身太子新服的褚时烨斜握着长剑,他先看了眼游小浮,看到她受伤了,顿时怒目横向凌修宴:“凌修宴!”
平时把东宫当后花园来去就算了,如今竟然无状到闯他的新房,欺压他的侧妃。
最重要的是:“你竟敢伤她!”
凌修宴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一句话都不辩,也不敢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提起他的重剑直接就朝太子攻过去。
刚刚压抑无法发泄的怒火,那种无能的、愧疚又愤恨的情绪早就到了顶点,在此刻仿佛找到了爆发的方式。
他没办法再把拳脚对上游小浮,那就拍死这个太子!
就是他,把游小浮害成现在这样的!
褚时烨憋着的火不比凌修宴少,凌修宴攻过来,他不躲直接迎上去。
曾经的兄弟,凌家惨剧发生后,不管凌修宴闯几次东宫,两人私底下都没有碰过面。
这是第一次,直接就是开大的!
“砰——”
“咚——”
桌子被劈成了两半,柜子被卸下了一角,床帐都被划开。
坐在婚床上的游小浮,无趣地看着这场打斗,她不觉得是因为她才打起来的,他俩本来就想打一架而已。
她从床上起来,径自地朝打斗中走过去。
重剑和薄剑几乎要刺入她的身体里,紧要关头赶紧避开,一个横在她前面,一个横在她后面。
“游小浮!”
“你干什么!”
对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她一个表情都欠奉,语气懒懒的,带着疲倦:“游小浮是谁?我现在是姜河之女,姜安,取平安之意。”
她说着,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眼皮半搭着,百无聊赖:“二位,打够了吗?要是没打够,我建议二位可以到外面宽阔的场地去打,我累了,想睡了,想麻烦二位不要打扰我的睡眠,可否?”
嘴上问着可否,实际上并没有真要等他俩同不同意,游小浮将两个狗男人赶出了婚殿。
“啪”的一下,她把大门关上了。
留下两个男人站在门前,吃了一鼻子关门的灰。
世界清静了。
游小浮静静地站了会,就迈出步子往里走,边走边将身上的婚服扯掉,头上的玉冠发簪啥的扯掉,一身的沉重去了七七八八,总算觉得舒服了些。
她在衣柜里翻出件里衣换上,然后披散着头发爬上了婚床,随便抓来被子给自己盖上后,就不想再动弹了,一室的凌乱崩坏她都不管。
不堪的身体,抽不出多的精力,她甚至无心去想外头那两个男人后面会怎么样,沉重的眼皮闭上,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胸口难受醒的,她难受地用力呼吸着,伸出手摸索着找药。
然后她的手就被握住,随即一颗药喂到了她的嘴边。
有点浑噩的游小浮这才发现床边有人,她睁开眼,借着月光从轮廓辨认出是太子。
她张嘴吃了褚时烨喂到嘴边的药,倒不怕是不是掺了毒,随后太子又端了杯水过来喂她,免得她被药丸噎到。
吃了药,缓了缓,胸口的堵塞疼痛渐渐缓解,游小浮才顺口问一下太子:“殿下怎么在这?”
褚时烨反问:“这是孤的婚房,孤为何不能在这?”
哦……游小浮算是想起来了,今儿是她嫁给褚时烨做太子侧妃的日子,今晚本该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烛夜?
她做了什么来着?对,她把太子连同那位凌大将军,一块赶出去了。
嗯,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