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之尊的天威不容太子这般一再地挑衅,皇上都决定了,要是太子再不依不饶地找他讨人,他可什么都不管了,定要先扒下太子一层皮不可!
结果太子得到回答后,居然只是点了下头:“好,儿臣知道了。儿臣打扰了,父皇歇着吧,儿臣告退。”
太子说退就真退了,好像他来这么一招,就真是来问一问他的侧妃人在哪,几时走的,问完就真撤了。
皇上都有些傻眼,可太子是真的走了。
皇上原地怔了会,随后怒气一收,神色冷然地让其他人退下,就剩一个老喜公公。
“人呢?”他直接问道。
老喜公公:“老奴也不知,老奴追上去时,姜侧妃已经不在马车里了。以防万一,老奴还是杀了随行的所有人,连马车都一并毁了。”
皇上:“也就是说,姜侧妃在你追上的中途,要么自己走了,要么被他人掳走了?”
他冷着脸,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眼里藏不住的焦急和慌意:“赶紧找到她,如果是她有心想逃,就更加说明她看到了什么!无论如何,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她留着了。”
不管她当时到底有没有偷偷跟进去看到什么,都不会留这个活口。
虽然可惜了这么个美人,也可惜了他的计划,可他的秘密更重要。
老喜公公点头:“老奴已经让人找了。”
皇上却觉得不够:“你也别在这了,去找!不管是她自己跑走的还是别人掳走的,务必在太子找到她前——杀了她!”
“是!”
——
“殿下?”
紧跟着太子的龙鳞卫右领军也不太明白太子的行为,便试着问道,“就这般?”
褚时烨面色沉凝,却已经有了决断:“不必再问,此事,跟皇上有关。但,人现在不在皇上手里。”
“皇上,他应该也正在找人。”
褚时烨一下子就分析出了整个局势,唤道:“游单。”
右领军:“属下在。”
“务必赶在皇上的人之前,找到姜侧妃!”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现在就是,看谁更快一步!
——
冷……好冷……
游小浮瑟缩着,双臂环抱着自己,企图以此来让自己暖和一些。
她此时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她在马车上想到,那么重要的秘密,老喜公公既然有所察觉,又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呢?
哪怕她知道的可能性很低,他们也不会做这种赌,定会想将她灭口。
放她走,不过是迷惑她,也迷惑他人。
意识到这点,她就偷偷地下了马车,在她身边的车夫和侍卫都是褚时烨安排的,褚时烨现在不会杀她了,她自然是信任他们的。
她以为,她溜走后,他们会没事的,她走前让他们尽快回去,跟太子说,她要他亲自来接她回东宫。
之后,她返回宫里,用迷药换上了一身宫女衣服,躲在某一处。
还好,她做过功课,不说多么熟悉皇宫,但可以凭借空间里尘年给的一些药躲一躲,必要的时候,她还有太子的私有令牌。
可她没想到,她等到了“她”遇袭的消息,且跟她进宫的车夫和侍卫,全都被杀了!
她震惊愧疚,也知道了皇上必杀她!
她没办法再躲下去了,皇上和老喜公公一定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然后杀了她,她不确定,皇上的人和太子,谁能先在宫里找到她,怎么看,都是皇上更有优势。
毕竟皇上才是皇宫的主人,太子就算是储君,在宫里也有诸多限制。
而且,她一个陌生面孔,已经有些引起周边宫人的注意了。
她这会,太子的私有令牌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用了。
她借着要去做事,就又溜了。
她要赶紧出宫去。
随着天黑下来,又下起了雪,这天是能冻死人的,换做早先在沈芊芊那做丫鬟时,她身体好,也习惯了,宫女装就算不够保暖,勉勉强强也能过。
可,这些日子,褚时烨确实对她特别好,吃食穿衣都是最好的,她现在这烂身子又比常人怕冷,还没入冬呢,身体最糟糕时,炭火都用起来了。
于是褚时烨在她的衣服上更上心,缎子要好,要保暖,身上穿的貂裘,那些贵人都买不到,更别说还有帽子,手套,怀里还揣着手炉。
除掉她身子确实不好外,也确实有点被褚时烨养娇气了,乍然在这么冷的天,将这些保暖的都去掉,就一身简单的宫女冬装,她根本抵不住。
寒风好像从四面八方来,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里,不管她怎么瑟缩着身子,都抵不了一点冷,她先是头晕,随后就是一阵一阵地抽痛,与不停发抖的身子相反的是,脑门好像有一股一股热气在冒。
大概也是因为她脑子嗡嗡的,意识有些懵懵的,反而让她忘了害怕,她用上尘年教她的一些伪装技巧,“坦坦荡荡”地走到宫门前。
因为姜侧妃的事,今儿宫门还没关,太子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推迟今天宫门关闭。
不过就算宫门还开着,守宫门的侍卫对来往的宫人查得很严。
懵懵的游小浮根本没什么表情变化,看不出什么心虚或不自然的表情,只是将之前在脑子过过几遍的话说出来而已,再用上“那一夜”从皇上身上偷的“信物”,竟然误打误撞地被放行了。
一出宫门,她就往东宫的方向去。
那一会,她脑子已经想不了什么事了,完全凭靠着仅剩的本能,麻木地往着那唯一的目标走。
也多亏了,大雍的东宫与皇宫算是挨着的,隔得不是太远,在游小浮几度神情恍惚掉时,她看到了东宫的大门!
她想笑,可她僵硬的嘴角已经提不起来了。
但看到了希望,几乎已经走不动的脚又生了些力气,她略显得跄踉地直奔东宫。
到了最后,能保全她的,能让她相信的,只有这了,这一路,她甚至都没有迟疑,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