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峰顶。
大雪将之层层覆盖,一只梅花挣扎着张开了花苞,散发出自己的幽香。
紧接着,一阵大风从峰顶掠过,夹杂着飞雪,用力摇晃起这棵梅树。
“咳咳。”
伴随着一阵咳嗽,一只几近干枯的手掌轻轻扶住了不断晃动的树枝。
手掌爬满皱纹,关节处甚至还有厚厚的老茧,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双常年练武的手掌。
“小聂,把梅树用棍子固定一下。”
梅树旁,一个老头一手扶着树枝,一手向后招呼。
闻声赶来一个小伙,手里抱着几根长木棍,背上背着麻绳,利索的将梅树固定好,接着扶住老人胳膊:“陈老爷,进屋歇着吧,这大雪天的,您这身子要紧。”
“咳咳……咳咳。”老头捂着嘴,用力咳了几声。
见年轻人被吓的手脚不协调,赶忙摆手笑道:“吓你的,吓你的,进屋吧。”
见状,小聂也不敢说什么,赶紧把老头搀扶进屋。
屋内火烛通明,十分温暖,与外面环境相较,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是叫……聂松……是吧?”
老头坐在大垫子上,用手指着忙活的年轻人,“没记错,你应该是上个星期刚来的陈府。”
“对,小人是上星期被家父送来的。”
聂松双手背在身后,因为紧张的缘故,身体还有些轻颤。
说白了,其实就是怂的有点发抖。
这龙头峰脚底下有个镇子,叫湘水镇,聂松就是从这出来的。
龙头峰陈氏,这座几乎是他想象尽头的大庄园,装着之前他穷极想象也想不出来的奢华东西。
“知道你爹为什么送你进陈氏吗。”
老头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梅花,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陈叔怀,陈氏掌权人,陈氏龙头,一个耄耋的老头。
聂松来的这几天里,一直被其带在身边。
真要说原因,他还真不知道,如果说他爹的话,恐怕聂松第一个摇头否定。
一个连买根韭菜都要讨价还价的庄稼汉子,能跟富贵的陈氏扯上关系?
聂松打死都不相信。
“给,拿着。”
见没等到年轻人的回答,老头也不抱怨,从手掌中甩出一枚玉佩。
玉佩在地上旋转三周后,稳稳停在聂松脚边。
当看到这枚反射着暗淡青光的玉佩时,聂松大脑轰的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
“小人不认得这东西啊。”
“你跪什么?”陈叔怀仿佛没听到聂松在说什么,上前一把将几乎开始颤抖的年轻人扶起来,嘴唇凑在其耳边,轻声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能不知道?”
“啊,老爷,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饶了小人吧!”
聂松整个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陈叔怀见状,向身后的幕布招了招手。两名身披黑甲的壮汉踏过幕布,一把搂过颤抖的聂松,几个跳跃,蹿出陈府。
“呵,聂龙。”
陈叔怀喝了两口茶水后,准备回里屋里睡觉,忽然想起来地上的玉佩没拿。
但转头的一瞬间,这个刚刚还有些不屑的老头突然愣住了,勾起的嘴角也慢慢凝固在脸上。
后山。
一双白净的手掌突然刺破平整的雪地,一个少年奋力从雪下钻出,手中握着一枚青色的玉佩。
“差点憋死我,这陈老狐狸。”
少年便是聂松,被两名黑甲壮汉奉命埋进了龙头峰的后山。
刚他只是略微施展障眼法,就直接顺走了那枚玉佩。
玉佩名叫飞龙卧雪,是聂家祖宗传下来的宝贝。
从他拿回玉佩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算算时间,陈叔怀也差不多快遣人来了。
聂松把玉佩塞在怀中,一个跳跃,钻进了一旁的密林。
聂松前脚刚走,两个黑甲就出现在他站立的地方。
“小崽子果然没死。”
“埋这么深还不死,真邪门啊这小子!”
看了一圈,发现也没脚印的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返回陈府。
“师傅,这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我装那么怂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就差流眼泪了?”
落雪坡。
聂松坐在雪地里,撑着下巴朝一边的男人抱怨不停。
“你知道我为了这东西花了多大力吗?”男人有点不满,也把嘴撅起来,“我奋斗了十几年才取得了你爹的信任,不然你一辈子见不到为师。”
“不是都是我花的力气么?”
聂松也懒得理他的抱怨,上去就是一脚,“你也该给我说说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故事。”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瞥了一眼自己的劣徒,“等会自然告诉你。”
“先去你师娘的墓那边。”
天色渐暗,雪也跟着停了下来,聂松抖掉玉佩上的雪花,跟着师傅蹲在一个不起眼的墓碑边。
碑上刻着五个大字:
伊人月之墓。
“你爹昨天离开湘水镇子了。”
男人擦着碑上的积雪,张嘴说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对于聂龙的离开,他其实并不意外,很早之前就经常听他唠叨着想出去逛逛。
“饭要吃香的,玩要玩好的,老婆要找大的。”
聂松:……
“我老爹跟陈氏扯上什么关系了?”
“陈氏?”男人笑着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爹扯上关系的,何止陈氏呢。”
“至于你手上这块飞龙玉佩,聂龙说是祖传的,说实话,就是从京城搞来的。”
“对了。”男人拍了拍聂松的肩膀,“明天你就离开这,去寒山的一个寺庙,自有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