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谢行止道:“你没事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傅言凉抬头望他,这人有这么好心?
谢行止笑道:“你嘴上功夫了得,闲着也是浪费,不如出去套套话。”
“……”
他就说,这人会让他闲着才怪。
傅言凉口上无比嫌弃,可还是出去了,临出门前,谢行止躺在椅子上悠悠道:“好兄弟,看好你。”
傅言凉转过头来,没好气道:“承蒙你看得起,做你的好兄弟啊,真是太难了。”
这人不在的时候,他要帮他处理门内事务,应付长老,在的时候,要帮他打探消息,在他犯懒病的时候,还要帮他处理事务,这他妈过的什么日子?
真是造孽!
谢行止笑得更欢,目送他出门。
在来的路上,谢行止已经将他原本逃出绝尘崖的计划告诉了他,他自然也知道绝尘崖发生的事与谢行止原本的计划相差太多,中间想必出了什么事。
嫌弃归嫌弃,傅言凉在正经事上还是十分靠得住的,毕竟多年的消息不是白打探的,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谢行止连忙问道:“可问出发生了什么事?”
傅言凉摸了摸嗓子:“这喉咙好像有点干。”
谢行止笑了一声,给他倒了一杯水,摆在他面前:“来,言凉兄辛苦了,请喝水。”
见他喝完水还是不说话,谢行止忍不住了照着脑袋给了他一下:“别矫情了,快说!”
傅言凉也不闹了,说道:“师兄,看不出来,你在绝尘崖过得很滋润啊。”
想到那个小弟子的话,“我们有个外门师弟,不通文墨,不晓术法,骑射不佳,就是个混日子等死的,浑身上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就是厨艺。”
傅言凉挑眉:“厨艺?”
小弟子点点头:“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可对那个外门小师弟来说,这简直就是扯淡,他呀简直可以说是不学无术,讨人欢心他倒是擅长,偏偏少主还瞧得上他,你说奇怪不奇怪?”
小弟子也知道傅言凉他们来是为了两派交好,看了看手里的丹药,将绝尘崖前段时间的事抖落干净。
傅言凉将那小弟子的话复述一遍,好笑道:“讨人欢心?师兄,看不出来,你居然擅长这个?”
谢行止没理他,催促他说正事。
傅言凉正色道:“你走后,绝尘崖确实发生了大事,后山结界不知被何人破坏,打开了劫生塔,妖兽横出,造成的损伤不小,照你之前的计划,你刚巧被人当成了替罪羊。”
“后山结界是长明仙尊亲自布下的,结界损坏,惊动了他老人家,因为你之前的手笔,看见你毁坏结界的弟子众多,他老人家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你问罪,沈少主回来时,劫生塔的事尚未处理完毕,她与众弟子料理完后,便去帮你求情,听说沈少主向来尊师重道,这次为了你,居然不惜顶撞了长明仙尊,一意孤行,执意闯阵。”
谢行止心里一紧:“她闯了什么阵?”
“炼狱阵。”傅言凉低叹道:“你在绝尘崖两年,对于这个你想必是什么清楚的,你留下的是一具傀儡,进了炼狱阵没了也就没了,毕竟不是真的,可沈少主却实实在在地替你受了过,听那弟子说,绝尘崖的长老们险些都以为沈少主出不来了,商量着怎么救人,不成想沈少主自己出来了,还荡平了炼狱阵。”
谢行止脸色一白,他自然知道炼狱阵是干什么用的,他之前以为陆玄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让他见沈清语,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借口,沈清语的确受了伤。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谢行止低沉道:“她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样?养着呗。”
说到这个,傅言凉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虽然没见过沈少主,但估计这人也不是个正常人。”
“……”
谢行止皱眉:“怎么说?”
傅言凉道:“原本长明仙尊见她重伤在身,是没准备罚人的,结果人家自己主动求罚,面壁整整一年不说,还要去跪规训碑。”
屋内烛火映得谢行止整张面容越发的冷峻,还带上了几分愧疚,他说:“她在自责,所以想惩罚自己。”
认识她这么久,怎会不知她的想法。
这人分明是怪自己,她怪自己没保护好那个小师弟,让那个小师弟死在阵中,怪自己顶撞了一直教导她的长明仙尊,她恪守礼法,却置规矩于不顾,她在怪自己。
她没有怪任何人,包括他这个“罪魁祸首”。
傅言凉甚少见谢行止这么落寞,安慰道:“沈少主没事,你待会儿去看看她吧。”
谢行止黝黑的眼眸中流露出难过,他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傅言凉看了眼天色,道:“现在?”
见他实在着急,傅言凉摆了摆手:“成吧,你去,有弟子来,我给你打掩护。”
“谢了。”
傅言凉笑骂道:“谁要你的谢,快滚。”
谢行止快出门时,傅言凉叫住了他,犹豫半响开口道:“你要去看看你被埋在了哪里吗?”
“什么意思?”谢行止望着他,神色不是很好看。
傅言凉:“那弟子说沈少主将你埋在了炼狱阵,你可以去看看。”
即便知道那只是一具傀儡,谢行止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