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还有一次,便是这次。
委屈伤心再也压抑不住,许是周围没有人的缘故,沈清语抱着自己在雪地里哭了很久。等哭声停止,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眼眶红肿,甚至连喉咙都有些发疼。
哭完后,沈清语开始认真思考她现在的处境。
古往今来的师门弃徒,都逃不过世人的口诛笔伐,同道中人的鄙夷厌弃,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最后受尽世上的凉薄险恶,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语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为什么要活着?
一瞬过后,她又摇了摇,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查清楚这件事!她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要活下去!
努力的活下去!
沈清语擦干净眼泪,然后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蒙上眼睛,她颤抖着将自己收拾好,将那些脆弱不堪统统遮掩下。
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绝尘崖少主了,有的只是一个眼盲的废人。
……
过去真的太痛了,沈清语闭了闭眼,将那些软弱不堪压了下去。
昨日种种,烟消云散。
现在的她还好好活着。
沈清语不禁垂眸端详她的双手,修长白皙,充满力量。这双手不像过去那样苍白无力,甚至连灵力都凝聚不起来。
她随意一指,远处的假山崩裂炸开来。
意识到在做什么,沈清语连忙收了手。
刚刚一瞬间,她居然有想要将这里夷为平地的想法?
她定了定神,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丢掉,许是刚才对着云沉月的时候动了杀意,怒火未平,才会动了这个念头。
沈清语无奈抚上额角,默默念了一段清心音,完全没注意到院外桃树下站了许久的人。
谢行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他给沈清语准备的晚饭,若仔细看,能看到提手处已经被捏断了。
他脸上十分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眸中更是杀气腾腾,此刻要是有弟子路过,都能被谢行止身上的戾气吓得绕道走。
谢行止本想来找沈清语吃饭,谁料到居然听见三人这样一番对话。
修行之人耳目非凡,三人的对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包括沈清语跌坐在桃花树下的言论。
逐出师门?公审?领罚受过?
以及……
废掉修为?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琢磨这些字句,越想,他就越痛。
原先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在此刻有了答案。
难怪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沈清语不报真名。
难怪在蓉城的时候,她看见绝尘崖的人立马就戴上面具,假装陌路。
难怪她总是忐忑不安……
她脸上的委屈是那么明显,那帮人怎么敢给她委屈受!
谢行止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刮子,他怎么能连她发生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云沉月指认她的!
她与云沉月有多要好,他是知道的。
那人,简直不配沈清语对她那么好,当初那株七叶弦心草,哪怕是喂狗,都比给她吃好!
谢行止怒从心起,恨不得将云沉月碎尸万段。
知道沈清语自尊心强脸皮薄,谢行止没有冒然进去,他默默看了沈清语许久,才无声地离开。
沈清语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了谢行止。
陆远归说她在闭关,那他呢,也以为她在闭关吗?
绝尘崖这样说,那必定是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她的事,可聚缘书院这两年与绝尘崖交好,走的那么近,他当真没有察觉吗?
那晚他说相信她,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曾经做过绝尘崖的外门弟子,受过她的照顾,所以才相信她吗?
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内情,不清楚缘由,才那样说的?
要是他知道全部的事,还会信她吗?
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沈清语的心沉了下去,不会的,谢行止要是知道,肯定也跟其他人一样,不会信她。
那夜的信任,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沈清语将腰间的唤心铃摘下,细细看了很久,她当初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个。
她轻轻摇了摇,清脆的铃声传遍整个小院。
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笑,这铃铛从谢行止送她就一直没响过,自从遇见他后,才开始响。
沈清语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她握紧了唤心铃,心中有了决断。
绝尘崖的人既然找上了她,定然还会来,她若执意不回去,当年的事也未必不会传出去。
与其等谢行止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还不如她主动说出来。
片刻后,沈清语站在了九思院前。
看着门上高高挂着的牌匾,沈清语有些忐忑不安,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说是难堪至极,她也不知道谢行止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会震惊,又或许是厌恶、鄙夷……
沈清语挣扎许久,最后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进去,难道还能比以前更坏?
自打沈清语说过他院子黑,谢行止就有了晚上点灯的习惯,她一路进去,都十分明亮。
谢行止大概没料到沈清语今夜回过来,看见她的时候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应该心情很差才对。
“我、我有点事。”沈清语不自在道。
谢行止悄悄打量了一下沈清语的神色,见她神色有些不安,“什么事?”
沈清语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见桌上的食盒时,有些意外道:“你要出去?”
想起下午的事,谢行止连忙把食盒收起来,掩饰道:“没有,我就是见这个食盒坏了,想把它丢掉。”
沈清语又没声了,一个人有些惶然地站着。
下午的事让谢行止对沈清语更加关注和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