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祝酌尘跟范堰山来到了荆江边。
今日天气并不是晴空,阴云密布,晚些时候可能会有一场雨。然而这样阴郁的天空下,荆江上却没有雾气,一眼望去,能直接看到对岸。
“这完全是毫无头绪的传言。”范堰山在江边坐了下来,拿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今天天气不太行都没有雾气,也不知道那个所谓雾中扁舟是什么说法。”
祝酌尘也站在江边向江心望去。她也从来没看到过所谓的江上异像,此时看过去也确实是一点苗头也看不出来。
范堰山摇晃着酒葫芦,看着一览无余的荆江,手指一探,影晷出现在了他手中。
“未时快要过半了,”范堰山权把影晷当日晷用,看了时间之后又收了回去,“怎么说?这现象不会有什么时间的约制之类的吧?”
“确实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祝酌尘回忆了一下她前两天看过的卷轴上所整理的异像,“所有的异像都是突兀地出现,之后又消失,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范堰山站了起来,手中张开了一个阵法,生生把酒葫芦放了进去,看得祝酌尘有些惊诧。随后他捏了一枚薄刃的飞刀在手上,站在了荆江边来。
“你这是?”祝酌尘摸不清他要做什么。
只见范堰山轻功瞬间驾起,影晷在他身边展开,转动了起来。而他向江心而去时,一只飞鸟自影晷飞出,在他落脚点出接住了他。这使得范堰山纯粹用轻功在离江面有些距离的空中探了一遭。
祝酌尘看得有些怔然。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些黯界人是怎么运用他们的能力的,看起来非同寻常。
没一会儿,范堰山便重新回到了岸边。他摩挲着手里的飞刀,飞鸟落在了他的肩头,白色的影晷仍旧跟在他身边,不过淡去了踪影,不细看也很难发现。
“什么也没有啊,”范堰山朝着对岸眺望去,“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吧。”
比起江上的异像,祝酌尘对范堰山的兴趣更大一些。她看着他肩膀上的鸟,竟然认不出鸟的种类。而飞鸟也跟歪着头她对视着,眨了眨眼睛,就宛如真的生灵一般。
范堰山注意到祝酌尘没有说话,而是在盯着自己看,不禁望向了她去:“怎么了?”
“没事。”祝酌尘大概知道这鸟是范堰山的术式召出来的东西,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她也向江心看去,确实什么也没有。
范堰山重新坐了下来,取出酒葫芦,继续喝着酒。飞鸟从他肩上飞起,往高处飞了些。
然而就在这时,周遭突然起风了。
范堰山喝酒的动作顿住了。江边起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天气起风也很正常。然而此时,范堰山作为一个黯界人,能够清晰地从风中捕捉到一种微妙的气息——
裂缝,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若隐若现,似乎在近处,又似乎很远。
范堰山当机立断,收起酒葫芦,捏了几枚飞刀在手中,站在了离江很近的地方来。
祝酌尘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然而范堰山警惕瞬间提高她是能看出来的。她便顺着范堰山的目光向江心看去。
飞鸟在江上盘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几乎在瞬间,范堰山向着江心扔出了一枚飞刀而去。而天气说来也怪,方才天空虽然阴郁,但也不是马上要下雨的模样,此时却是伴随这阵江风,一场倾盆大雨突兀地降临了。
飞刀划过江面,只听得骤然降临的暴雨中一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飞刀竟然不见了踪影,很明显并不是掉进江里了。
暴雨下了个措手不及,祝酌尘从乾坤囊中取了一把伞出来时,便看到范堰山又一次驾着轻功往江上去了。
范堰山在那抹诡异的气息出现的一瞬间,便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然而当他往江心而去时,才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在了他身上,他此时心底才是一惊。
混沌域。错不了,绝对是混沌域。
范堰山虽然不像顾年常年在混沌域处理事件,但是也不代表他没去过混沌域。这抹压在他身上压力,如同要将人撕裂一般,是只有混沌域中才有的。
察觉到这种力量的同时,范堰山并没有退出江面,而是快速调整了气息,适应了这样的压力的同时,迅速在所到之处步下了阵。
祝酌尘不知道范堰山看到了什么或是遇到了什么。她的轻功没有那么上乘,自然没办法在江上踩着水直接奔走,但是她看到范堰山在呼吸之间,冒着突如其来的暴雨直接接近江心的速度,是打心底的惊讶的。
就算没有雨,就算在平地上,她自问也没有这么快的轻功。
“别过来!”范堰山隔着老远,给她撂下了一句话,穿过雨幕清晰地到了祝酌尘的耳里。正在这时,江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叶扁舟。
祝酌尘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心。
范堰山迅速朝着扁舟扔出了飞刀,打了个响指,飞鸟俯冲而下,在与范堰山相对的扁舟的那边,张开了一个阵法来。
而范堰山方才踏过的地方也瞬间升起亮眼的白光来,顶着暴雨,迅速形成了一个阵。
然而飞刀接近扁舟的瞬间,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
范堰山顾不得思索太多,他指尖张开了阵法,白色的光芒照应着周围形成的阵,形成了一个结界。
这是范堰山所能立刻步出的阵法中,唯一一个具有锁定效果的阵,名为茕封。
暴雨瞬间被结界隔开,四周在一瞬间从嘈杂的雨声中脱离。
范堰山接近了扁舟,此时他看到了扁舟上人的模样。
那是一位女子,就着装和她的妆容而言,的确很像一个贵族的千金。
然而她看到范堰山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还是立在舟头上,目光越过了范堰山,面无表情地向远处眺望去。
范堰山察觉到有些不对,此时他猛然发觉,他竟然无法完全靠近扁舟。
短暂的发愣后,他认出了扁舟边被人部署的术式。这是种空间术式,名为曲廊,是让人无论如何奔走都无法再前进一步的术式。
范堰山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