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提了提手中的长戟,道:“范公子不如去四周把那东西的窝点捣了怎么样?”
“什么东西?”祝酌尘发问道。不知褚延方才用的是什么法子,她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至少脑子也不是一团乱麻,手上按着长剑也不至于发颤了。
褚延看了她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无涸的。无涸的窝点遍布了你们的府邸。”
祝酌尘忍不住看了一眼半空中被茕封阵禁锢的东西。这种能附身的东西,竟然遍布了整个府邸?难以想象。那么……有多少人是被附身的状态?
“怎么搞的,无涸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喜欢住在阳界的东西啊。”但铃湘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合它们大量繁衍的地方吧?这种没有灵智的玩意儿怎么会窝点遍布在这儿?”
顾年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当然是人为的。没猜错的话,就是虚踪。”
范堰山眉头略微一松,久违的露出了一种困惑的神情:“虚踪?虚踪怎么还养起无涸来了?怎么,他们也住在黄泉边上,没宠物养已经到了把无涸当宠物养的程度了?”
顾年诡异地瞧了他一眼:“不……不是,怎么会是宠物?这玩意儿真的能当宠物吗?”他看了一眼茕封阵,阵内的无涸全身被黑气笼罩,完全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他也不想好奇去看长在黄泉边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褚延打断了几人对这件事的闲扯:“这位姑娘,就麻烦你四处转转吧,窝点能捣除多少算多少。至于范公子,有另外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但铃湘。”但铃湘也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她把目光转向了顾年,“窝点长什么样?”
“现在循迹结界已经完全张开,”顾年看了看自己手心,要他自己张开这么大一个有功能性的结界肯定得耗费他大半的元气。然而现在这个结界大部分都是亦铭在支撑,其次是褚延,他倒是没出什么力,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遮蔽亦铭那磅礴的神仙气息,“在结界里,你应该能直接察觉出来。当你发现有什么地方与周围不一样的时候,那里就是窝点了。”
但铃湘应了一声,提着长刀,驾着轻功先往四周去了。
褚延的目光转向了范堰山:“那么范公子,请你务必注意,你的能力已经完全被一个别的什么人模仿了,他会使用跟你相同的攻击方式。你自己最了解自己,所以这个事情就交给你解决了。”
范堰山拧紧了眉头,道:“单单就我一个被模仿了?是虚踪吗?”
“是啊。就你一个,”顾年提起了长戟,跳上了房顶,“而且只能模仿你到这儿之后使用过的能力吧应该,我方才已经交过手了。请放心,那东西模仿不了气息,你大可放开手脚进攻,我们能分辨敌友。”
祝酌尘蹙着眉,插嘴道:“只有范公子吗?为何?”
顾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范堰山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是不是近来老去荆江上走?”
范堰山一顿。“是的。”他答道。
“那就对了,荆江上那里是个参差的空间术式,开启之时将与混沌域连通,并记录下你所施展的所有能力,”顾年道,他毕竟也去荆江上走了一遭,对江上的这件异像还是印象颇深,“这件事情我们之后会解决,现在呢就是你被一个虚踪模仿了,记得防范,也不需要解决,拖住就行。我也去干我该干的事了。”说罢,顾年也驾起轻功往四周去了。
范堰山叹了口气,从白色的阵法中取出了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冲着褚延作了个揖,也飞身离开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他本身在堵截扁舟时也没有完全把能力托盘而出,对付冒牌的应该也不会很困难。
原地只剩下了祝钦和祝酌尘父女、还有褚延三人。
“那么,祝掌门,对吧?”褚延的目光转向了祝钦,道,“此次我们唐突打扰到贵派,还请原谅。我们会保下贵派的每一名弟子的。”
祝钦只是苦笑了一下。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点什么事情,眼下的情况已经能算是最好的了,他得到了一系列黯界来客的帮助,完全能帮他度过这一次劫难。祝钦摆了摆手,道:“无妨,还要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各弟子会听你们指挥的。”
褚延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祝酌尘,道:“祝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祝酌尘晃了晃头,道:“无碍了。”
“那就好。”褚延道,“应当是杉迟炊剥离这个附身的无涸时,这个无涸趁着空挡对你施展了个术式,我方才已经把术式清除了。那么,现在……还是需要请你助力。”
祝酌尘略微顿了一顿。她看向褚延,疑惑地道:“需要我做什么?”
褚延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平静地道:“我们一路上推算了一下,贵派里潜藏和此时在贵派的虚踪,共计四位。还有一位应当不在府邸内,而在镇上。”
祝钦皱起眉头:“这么说一共是五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褚延看了祝钦一眼。他面色始终如一,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书中的几句文字,掀不起什么波澜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就说不清了,恐怕也只能等到日后详细问问才知道。说回来,没记错的话,贵派里有口井吧?”
祝酌尘扶着自己的头,应道:“要说井的话,大概不止一口。不过我猜你指的是西面那口井。”
祝钦皱着眉头,看了祝酌尘一眼,后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褚延则道:“虚踪以一口井为阵眼,依靠地下水脉向镇上扩张术式。这个阵眼必须破除,但是如果要保持阵法的稳定的话……阵眼处应该还设有别的术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不能确定指的是哪一口井。”
四周没有风,却能看到高空中隐约缭绕着的水墨元气,散在结界上,竟然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好看。
祝酌尘定了定神,道:“应当是西面的井,那口井是最早挖的,换做是我要设阵法,就会选那里。”
褚延又沉默了一阵,才道:“那么,还得拜托祝姑娘去那里破除阵眼。剩下的虚踪无需担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祝钦眉头仍然是皱着:“非得要芥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