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11 07:15
西海市育才中学。
五六辆三轮车腾着热气簇拥在学校对面的街边。
今天是顾文成在这里出摊儿的第二天。
看着少男少女们有说有笑地走入校园，顾文成既心酸又欣慰。
“叔叔，灌饼多少钱？”
顾文成忙从校门口收回目光，微微弯着腰看了看面前的两张稚气未消的面庞。
“五块钱！两份儿？”
话音未落，两张饼坯落在了铁板上，接连滋啦两声响。
“一份儿一份儿！”
两个女孩儿忙伸出食指纠正着，一张伍圆的钞票落入纸箱。
“马上收摊了，给你们买一送一！”
顾文成手上忙碌着，眯着眼睛避开油烟。
“谢谢叔叔！”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
“叔叔，您是刚来的吧？以前好像没见过您！”
“这话一说可就老了！当年我在这儿出摊儿的时候，你们可能刚学会走路！”
也许是第一次遇到比较爱搭讪的孩子吧，顾文成淡淡笑着半开着玩笑。
“怎么，你们不信？”
“信信信，您的三轮车还都快散架了，一看就是老古董！”
两个女孩儿咯咯咯笑着。
就在这时，周围一阵骚动，有人吆喝了一声，城管来啦！
乒乒乓乓，叮叮咣咣的声音四起，两侧的几辆三轮车立刻涌上了街道，狼狈不堪地拼命奔走着，食材炊具散落一地。
两个女孩儿收住了笑容，脸色惶恐地看着相反的方向。
“叔叔，你快跑吧！城管真的来了！我们不要了！……”
“没事儿，马上好了！”
顾文成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逼近的城管车辆，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可手上依旧没有停。
等城管的汽车到了近前，顾文成已经将两张灌饼装好，递给了女孩儿们。
“等等！”
顾文成弯腰从泡沫箱里拿出两杯还热乎乎的小米粥，绕过三轮车塞在女孩儿们手里。
“快去吧！”
两个女孩儿飞快地走过了人行道，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在校门外回望着顾文成。
顾文成对着女孩儿们淡淡一笑，仿佛迎接着慷慨就义的时刻。
……
“退后！”
一个肥壮的城管员从副驾下来，对着顾文成一声大喝！
“同志，我今天是第一天……”
顾文成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却被城管员一把挡开。
“什么第一天！我看你是惯犯！不知道我们盯了你们一个月了！你还真行啊，连跑都不跑！退后！”
从车上又下来三个胖瘦不一的城管员，直接用身体将顾文成拦到一旁。
“同志，我真的是第一天！我气罐还是新的，你看一下就知道……”
城管员们根本不理会顾文成。
那个肥壮的城管员熟练地关了炉火，直接将三轮车推到了街上。
一辆轻卡适时出现，缓缓开了过来，车斗上还堆垒着广告牌、桌椅板凳、三轮车。
“哥几个，给个机会。我真的是第一天出来，以后我绝不出摊了！……”
“缴了罚款去领车！”
肥壮城管员对着卡车招手示意了一下，转身又回到顾文成面前。
“现在市里创建文明城市，你们就不能给市容市貌长点儿脸！市场规划了那么多摊位你们不去，非得占道经营，你们已经违法了知道吗？罚你们都是轻的！”
肥壮城管员转眼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路面。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环卫已经够辛苦了，还得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你们这帮人连起码得公德心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
顾文成双手合十，哈着腰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真不是我弄的！我车上专门带着垃圾袋……”
肥壮城管员厉声打断顾文成，“是你扔不扔垃圾的问题嘛！”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认罚，我认罚！”
顾文成眼看着自己的三轮车被四五个人连拖带拽扔上了卡车，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楚，可他又无能为力。
“同志，罚多少钱我能去领车？”
“两千！限期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当废品处理！”
肥壮城管员的目光投向顾文成身后，一辆警车闪着灯在街上掉了个头靠了过来。
从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正是朱建豪和苏瑾。
顾文成听到身后关闭车门的声音，两眼发直地看着已经到了近前的两名警察。
“顾文成？”
顾文成木讷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前筑起人墙的几名城管员。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
朱建豪一只手搭上了顾文成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三轮车我不要了行吗？我不要了！……”
顾文成看着陌生的两名警察，连连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