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11 22:17
西海市江北区芙蓉社区，项家。
项羽菲怅然失落地走在街上。
芙蓉社区距离江畔只有不到一公里，相较于拔地而起的高楼，那种自带年代记忆的建筑似乎更能成为人们怀旧的向往。
只可惜，身处其中的人们却只看到了无法改变的希望。
顾家的灯火依旧宁静。
顾佳宁爸妈忙碌的身影还在堂屋里晃动。
如果她也有这样的爸妈，那么现在的她又会是怎样的呢？
项羽菲抽回目光长呼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转过几条小巷，那种刺耳又熟悉的争吵声和物品砸落的声音充斥着昏暗的街巷。
左邻右舍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境，无人关注也无人劝阻。
只有偶尔有人会嘲讽几句或是发出几声感叹。
项羽菲站在自己门前，仰头看着二楼紧闭的窗户。
项卫国还在喋喋不休的怒骂着，而话题绕来绕去离不开吴秀珍的无能，和他外面多么的辛苦和不易。
在项卫国眼里，吴秀珍和项羽菲这辈子就是来霍霍他的，不仅让他成了绝户，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更是让他的生活和工作变得一团糟。
永远不变的话题，项羽菲虽然还是觉着心口刺痛，可早已经有了免疫力。
在她的记忆里，自从母亲因为宫外孕切除了子宫，父亲就完全变了，更加的歇斯底里。
可宫外孕导致的大出血险些要了母亲的命啊！
为什么身边的其他女同学就没有这样的父亲呢？
这到底是上天对谁的惩罚啊？
楼上没了动静，紧接着项卫国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楼的堂屋。
项卫国一眼瞥见默默站在门外的项羽菲，两眼满布着血丝三两步冲了出来。
“要死啊你，咋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快进来，别给我丢人现眼！……”
项羽菲下意识地退着脚步，项卫国一身酒气从她面前经过，很快消失在小街上。
这样的状况，一个月总要上演几次，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项羽菲和母亲一起收拾残局。
一般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已经下来了，可今天楼上没有一点儿动静。
项羽菲预感不好，冲进屋子奔上了楼。
吴秀珍正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地坐着，额角有一抹血迹。
冷水壶砸开了墙皮，在墙上留下一大摊水迹，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碎片。
“妈！”
项羽菲顾不上地上玻璃碴，赶紧到了吴秀珍身边。
“你快起来，你咋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项羽菲流着眼泪，双手颤抖着想检查吴秀珍的伤势，可又怕弄疼了她。
“妈，你不会跑啊！为啥要等着让他打你！……”
“你爸啥时候打过我！别乱说！”
吴秀珍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额角，看了看手上的血渍。
“可能是玻璃碴子划的，没事儿！这都不流血了！……”
说着，吴秀珍深吸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宁宁呢？你不是说今晚住在你顾叔家，让宁宁帮你补习吗？……”
“妈，我不想提他，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项羽菲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妈，我先帮你看一下伤口……”
“咋啦？和宁宁吵架了？……”
“没有！我才懒得和他吵架呢！”
项羽菲扶着吴秀珍回了房间，赶紧从抽屉里翻出碘酒和纱布。
这样的操作，项羽菲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血，内心的惶恐难以压制。
“妈，要不你离婚吧！……”
“又胡说！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你别管我了，我过一会儿洗把脸就行了！”
吴秀珍挡开项羽菲的手，在镜子前看了看额头，“没多大事儿，可能就是玻璃碴划的，我都没啥感觉！你快去吧，别耽误你学习……”
“不学了！妈，以后我养着你……”
“噢，你爸就不管了？去吧去吧，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你就好好学习，给自己争取个好将来，我就放心了！我和你爸都没啥本事，也帮不了多少……”
“妈，你这是何苦呢？你又没卖给他！他这么对你，你为啥还要忍着！……”
“你还小，大人的事儿你不懂！……”
“我懂，我啥都懂！”
项羽菲拉扯着吴秀珍，把她拉到了床边坐下，用碘酒轻轻擦拭着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能总当我啥都不懂！你要是不想出头，我就去法院帮你离，反正我不想你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这是咋啦？都学会给爸妈做主了！看看你能的！”
吴秀珍微微皱了皱眉头，项羽菲忙停下手。
“妈，疼吧？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诊所估计都关门了……”
“去啥医院！我天天在医院，天天闻着消毒水味儿都反胃了……”
说着，吴秀珍脱开项羽菲的手，探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张湿巾，用力在额角擦了擦，又看了看纸巾上的血渍。
“你看，不流了吧？你爸也不是有意的，他可能都没看到！行啦，天不早了，你也别去找宁宁了，明天再说吧。赶紧去睡觉，马上考试了，得养足精神！你要是嫌家里吵，明天我去跟你牛婶说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她家，等考完试再回来……”
“妈，我不想考试了！……”
吴秀珍的伤口在头发里，项羽菲拿着创可贴不知道该怎么贴。
“你不考试想干啥！还反了你了！成绩不如你的都天天点灯熬油地拼命学呢！你再咋说也是中等，不考试你干啥去？现在没学历就啥都没有，供你上了这么多年学，到最后了你给我不考试了，还给不给我活路啊？”
吴秀珍怒视着项羽菲，“我一天天的都是为了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