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3/16 09:16
西海市人民医院。
顾文成坐在妇科门诊外的长椅上微微低着头。
牛素芬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从昨晚开始，牛素芬就一直觉着胸口发闷，估计都是被气的。
现在做点儿啥买卖都不容易。
就说开小卖部吧？现在但凡一条人流量大一点儿的街道，隔上二三十米都得有一家，哪怕是人流量不大的小街，路口也少不了小卖部的影子。
卖早点相对好一点儿，当然也好不了太多，主要是起早贪黑确实过滤掉一批人。
现在房价涨了，店面租金也水涨船高。
房东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说白了，你不租有大把人排队等着租呢！
门诊室的门突然打开，牛素芬手上拿着一叠单子，神色有些难看地走了出来。
顾文成忙起身迎了上去。
“咋了，大夫咋说的？”
“我说我不来，你非得……”
牛素芬有些抱怨地看着顾文成，将手上的单子递给顾文成。
“你先去找人问问，这些检查都做了得花多少钱？太贵了我就不做了，我其实去咱们街上的门诊买点儿药吃一样的！”
顾文成看了看单子上龙飞凤舞的笔迹，本来就识字不算多的他，实在分辨不出单子上写了什么。
“既然来了，咱就听大夫的呗！你可别像我似的，不听大夫的话，现在落下了后遗症！”
“我能和你一样吗！你那是逞强！……”
“对对对，我逞强！”
顾文成笑着扶牛素芬坐在长椅上，转身到了门诊外负责叫号的护士近前。
“同志，帮个忙！你能帮我看看这大概得花多少钱吗？”
护士看了一眼顾文成，又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牛素芬，接过单子大概看了看。
“这是多少钱的问题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快去查吧，明天刘主任就回病房了！抓紧时间！”
“是是是！”
小护士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训得顾文成脸上变颜变色，眼角扫了扫周围候诊的病人和家属，连声应着回到牛素芬身前。
“听到了吧？人家护士都这么说了！快别想了，我们抓紧时间，这个刘主任可是老专家！”
顾文成故意提高了点儿声量，生怕在场的其他人误解。
“你们小点儿声！”
小护士立刻发出了抗议。
“是是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顾文成连连致歉，扶起牛素芬离开了门诊室。、
牛素芬还是有些犹豫。
“这得查到啥时候啊？宁宁还在家呢！……”
“他都多大了，还能饿着自个？再说了，还有菲菲在呢！饿不着他们俩！我们快点儿查，兴许来得及给俩孩子做饭……”
“要我说就没老项和秀珍这样的，忙归忙，赚钱归赚钱，非把个菲菲弄得没爹没妈似的！……”
“他们俩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咱啥都不说了，看孩子！……”
顾文成和牛素芬像闯迷宫似的，楼上楼下，楼前楼后一顿奔走、排队、检查。可最后一项检查结果还是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出来。
当他们拿着已经到手的部分检查结果回到妇科门诊已经接近午休时间了。
看上去年纪在四十上下，容貌靓丽、发型时髦的的刘主任，神情肃穆地盯着报告单看了又看，看了看顾文成和牛素芬。
顾文成心里隐隐觉着这位所谓的主任有些不太靠谱，一般这个级别的大夫怎么也得鹤发斑白的吧？
“这样吧，等明天其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们把这些一起拿着，去住院部九楼的妇科病房找我！我全天都在！”
“刘主任，现在还看不出啥吗？”
牛素芬微微佝偻着身子看着刘主任，渴望能得到令她安慰的结果。
刘主任微微笑了笑，把报告单齐整了一下交给牛素芬。
“这些都是常规检查，还要结合其他的检查综合来看！先回去吧，没啥大事！”
“孩子也大了，能少生气就不生气。气大伤身，难受的还是自己！”
说着，刘主任缓缓站起身。“行吧，先回去，我明天在病房等着你们！……”
“行，那谢谢主任啊！”
牛素芬勉强笑了笑，也随着站起身。
刘主任随顾文成和牛素芬出了门，又和门外的护士小声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牛素芬拉着顾文成离开门诊室门口，扭头看着门外的小护士，压低声音问着顾文成。
“老顾，你听到她们说啥了吗？”
“我又没长着顺风耳！”
顾文成笑了笑，又翻看着检查报告单。
他刚才好像从刘主任的表情变化上看出了点儿什么，可化验单上的一串串英文字母缩写、数字和箭头不知道啥意思。
彩超报告单上更是看不懂的图和不明所以的寥寥数语。
啥叫结节？还包膜！又是边界不清晰，又是形态不规则的，就不能写点儿老百姓一看就懂的话！
顾文成收好报告单，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门诊大厅。
“这就算完了？也不说哪有问题，也不给开点儿药？”
“谁让你来呢！我就说了不要来，你以为医院是这么好来的吗？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真不如咱们街上的小门诊！……”
牛素芬轻轻抚了抚胸口，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地吐出。
顾文成忙帮着牛素芬揉了揉后背。
“那我得听儿子的吧？”
“又不是花他的钱！”
“你这话说的！算我们爷俩一块儿行吧？”
“你的钱不是我的？”
“行行行，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们爷俩也是你的！回去我给你熬个顺气汤喝，说不定药到病除！走吧……”
牛素芬瞟了一眼顾文成，挽起胳膊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