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魏冷着一张脸,管家嘲讽的接口道:“你还在这儿糊弄鬼呢,说瞎话也不看看场合。”
“你知道啥。”马李氏还一脸的不服气,白眼翻得是一个接一个。她觉得她自己的理由非常合理,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老百姓都应该接受这个。
现在不过是刚说了没几句话,钟离魏就对这两个人彻底失了耐心,他冲着管家摆了摆手,管家立刻会意,吩咐身后侍者道,“东西拿上来吧。”
一小厮动作迅速的端了两个小药瓶上来,其他奴役安静地退出院子带上大门,空寂的院落只留下四个高大近卫,这一切都进行的整齐有序。
马李氏可没见过这样奇怪的阵仗,便有点心慌的叫起来,“这、这是干啥啊。”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两个侍卫上前来将他们各自押解住,管家拿了那两个小药瓶走到他们近前阴恻恻的说道,“识相的话就快点招了,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少遭些罪。要不然,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马大地终于也不迟钝了,他看着管家手里的东西挣扎起来,“毒药啊!要杀人啦、要杀人啦——”
马李氏一听也吓得吱哇乱叫,“别杀我!救命啊、快来人看看啊,官老爷要草菅人命啦!”
乡下人嗓门都大,喊起来久聒噪的很。另外两个侍卫赶紧掰开他们的嘴,帮着管家硬将药给灌进去。
等药都灌下去之后侍卫松开了手,他们两个就扑倒在地上疯狂抓扯自己的喉咙和衣襟,痛苦的满地打滚。嘴里胡乱喊着,“啊!救命、救命啊!妈呀要死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啊啊啊——”
一开始他们叫唤几声,后来被折磨的狠了就开始骂人,骂钟离家祖宗十八代,再后来就是求饶,鼻涕眼泪在脸上糊成一片、吃进嘴里,什么恶心丢人的话都敢说。
钟离魏由始至终都漠然的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两只无关紧要的蚂蚁一样。
这药叫百岁忧,名字还算好听,可实际上是能叫人肠穿肚烂而死的东西。此药药性极强,从服下开始就会烧灼食道,更不用提胃了。根据人的体质不同,大概要服药过后三五天左右才能死透,这个过程会感受到是十分痛苦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那母子两个哭嚎的都快没气儿了,这让钟离魏也有一些动摇。他们能坚持到这样都不招,要不就是真的嘴紧,要不然就真的只是愚蠢的农户而已,莫不是他最近事情太多、太紧张了所以弄错了?
钟离魏正要吩咐管家将人都抬下去,就见马大地忽然痉挛了几下,从躺着变成了四肢着地的奇怪姿势,嘴里尖锐大喊,“二皇子和兰贵妃护不住你的!下一个倒台的一定是你!”
钟离魏神色一凛,原来他们背后是真的有人!他立刻起身离开座位,大步来到马大地面前追问,“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太子的人!”
马大地没听进去,依旧疯狂的笑着,“哈哈哈哈哈你还想和二皇子联姻么,就算我失败了,你也一样不可能如愿的!你赢不了,你们全都会完蛋!”
“不是太子么,那难道是薛止?”钟离魏问完过后又自言自语道:“不会,不是他,他这样做是把简单的事弄复杂了……”
马大地似乎是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不停的抽搐叫嚷着,“哈哈哈哈你完了,你玩不过我家主子的——”
“你说啥呢,大地你说啥呢!”一旁的马李氏泪眼朦胧的伸手去抓儿子。
钟离魏自行思索了一下,又对管家道:“先给他们解药,再押进地牢里仔细审问,一定要给我问出个结果来!”
管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丸子,掰碎了分给那母子两个。马大地吃了解药以后神志清明了不少,他似乎又恢复了神智,憨憨迷茫的问,“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
“大地啊!儿啊你怎地了!”母子两个劫后余生抱头痛哭,但侍卫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给拖下去了。
钟离魏对管家吩咐,“把庄子的人都给我关押起来,一个活口不能放过!”
“奴才明白。”
翠竹轩的花厅外,一棵巨大的龙抓槐上,有只乌鸦正停落在了葱郁树冠之间。它两只黄绿色的大眼珠正盯着下面的堂屋里,眼珠子里清晰的倒映着那些人的景象。
在乌鸦的眼里,它看见有一个浑身褴褛、湿透了的女人骑在马大地的脖子上。她弓着腰,用干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抱着马大地的头,皮肤一片青色。乌黑长发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身上,密密的挡住了脸。马大地被两个侍卫拖着走时,那女人依旧是骑着他不下去,一路架在他的脖子上跟着离开。
等下面的人都离开了,乌鸦也歪了歪头,张开翅膀飞走了。
——
钟离彩双目无神的枯躺在床上,玉燕进门后小心的道:“大小姐,听说姓马的那两个人被管家带出去了,好像是被赶走了。”
“……”钟离彩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她双眼发直的看着天花板不给一点反应。那两个没用的东西么,死了走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小姐?”玉燕怯怯的又叫一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前些日子新调过来的二等丫头,因为钟离彩这边的人手流失很快,所以她才能有了这样的机会。在来这儿以前,她一直都听说大小姐是天韵有名的名媛贵女,可来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所谓名媛贵女竟是这样脾气古怪、惊疑不定的。
身后传来了推门声,玉燕转头看见是钟离菁进了门,立刻福了福身退出去了。钟离彩的眼珠子颤巍巍的转动过去,忽然冷言讽刺,“你来干什么!”
“你还生我气呢。”钟离菁轻叹着坐到她床边。
钟离彩闭上眼,翻身背对着他道:“没有……哥哥也是受苦了,我不生气。”
钟离菁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苦,这些疤都只是伤了一片皮而已,早在很久以前就不疼了,只是我太在意。”
“你什么意思?”钟离彩一愣,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钟离菁神情痛苦的咬牙,“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想办法回军营。”
“你,你真的想通了么?”钟离彩激动的捂着脸痛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