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楼骨科7床,病人叫涂海波,怎么了?”
“谢谢了啊!”周宇转身跑了,希望赶上下一趟电梯。
来到7号床门口,周宇透过门中间的玻璃朝里看了看,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位60来岁的男子半躺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床边的卞小青低头和老人说着什么,看神情她对那男子很关切。而站在小青身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估摸着不到40岁,172左右的个头,一身正统的衣着显得很有气质,他正高兴地看着前面两个人交谈。
“看什么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周宇耳边响了下。
周宇一转头,是个中年妇女,个头不高,却是一脸彪悍,她也透着玻璃看了下,还没等周宇反应过来,她已撞开病房的门闯了进去。周宇瞬间避开,躲到一旁。
“好你个小骚娘们,老爷子还没死呢,你就来想主意啦,我们还没离婚哪!”
只听那彪悍女人一阵狂喊。
“你说什么东西,她只是来看看我爸,请你看在我爸摔成这样的份上,暂时不要闹了,好不好?”估计是那个中年男人喊的声音。
“狐狸精!滚!小妖精!”接着是病房内的一阵骚乱。
周宇见情况不妙,又退到了楼梯口。
高跟鞋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从病房传出,渐渐清晰,最后停在楼层过道里,跟着是卞小青抽泣的声音。病房里,那女人还在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引得楼层里许多病人家属聚上来观看。这时,两个护士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卞小青想也不能久留,小跑着向电梯那边去了,正经过楼梯口,“小青!”被周宇叫住。
卞小青什么也没有说,一股脑扑到在周宇怀里,依旧是那样小声哭泣着,惹得周宇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依偎着周宇,两人慢慢走进电梯。
在MINI的副驾驶座上,周宇还在为卞小青擦拭未干的眼泪,她是那种不加粉饰的女孩,清纯、可爱,最重要的是,真实。可能这就是吸引周宇的主要原因,他看惯了太多浓妆艳抹,通过装束掩饰面部缺点的女人,在小青面前,她们显得太世俗、太虚假,尤其哭泣时那黑色的肮脏的泪痕,根本让周宇无法提起为她们擦拭眼泪的勇气。
接过周宇递来的瓶装咖啡饮料,卞小青慢慢喝着,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那个男人是谁啊?”周宇还是有些急切地问了起来。
“涂海波的父亲。”卞小青没有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周宇后悔没有问得准确,不过好在小青的话也间接回答了他真正要问的问题。
“那他和你?”周宇实在问不下去,但还是脱口而出了。
“他既是我领导也是我爱人。”“人家不是结婚了吗?”“谁说结婚了就不能成为别人的爱人了!”卞小青反驳着。
“只要我喜欢他就行,我爱他!”她又强调了一遍,看那神情还很理直气壮。
周宇真的快要受不了卞小青这样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索性就把我的情况跟你都说了吧。”卞小青如释重负地说。
卞小青任职于怀宁市安民建筑集团公司,涂海波则是这个公司的副总,年轻有为。2010年的上半年,小青调至由涂海波分管的人事教育部,有了较为密切的工作往来。在工作中,她逐渐对这位副总产生好感,直至爱慕,并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他吐露了心声。然而,更让卞小青兴奋的是,这位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副总也正在暗恋着她。这样,他们就开始了秘密的地下交往。
在相处中,卞小青得知,涂海波来自怀宁市郊区的农村,靠着自己刻苦学习才走出了今天的路。但是事业的成功弥补不了婚姻的不幸,涂海波父母与同村的郑家世代交好,两家的孩子差不多大,于是在涂海波年幼时便私定了娃娃亲,谁知涂海波越长越帅气,而那女娃却是越长越寒酸,又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彪悍的脾气。娃娃亲的事,四乡八里的人都知道,涂家实在抹不开面子,加之涂海波老实听话,在他22岁大学毕业那年便早早结了婚。
卞小青不仅没有责怪涂海波一开始隐瞒自己的婚姻,反而因为他的遭遇而更加同情他,更加爱他。他想要娶她为妻,让她一辈子快乐;她想要嫁给他,给他大半辈子的幸福。
“现在你们怎么办?”听完了他们的故事,周宇继续问。
“海波已经跟他老婆谈好,她愿意离婚,只是孩子和大部分财产必须归她。”
“哦,那怎么还没离呢?”
“本来今天他们是要去办手续的,不巧海波的父亲摔了一跤,腿骨折了,所以这事就暂时放了放。”
“哦,这样啊。”周宇一脸的无所谓,心里却是酸酸的,“你真的要嫁给他?他有孩子,岁数又大,他有哪点好?”
“正如你说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而我,是真的爱他!至于其他,我不在乎!”卞小青好像真的看到美好未来似得,甜甜地眯眼笑着说。
“那有什么能阻止你嫁给他呢?”周宇还是不忘追问,希望事情能够有所转机,哪怕就那么一丁点的机会。
“除非他死了!”卞小青脱口而出,语气显得那么的肯定。
“除非他死?”周宇强调着再问一遍。
“是的。”这次,卞小青的表情告诉周宇,这个答案是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
* * *
“老板,钱放这了!”周宇美美地吃完了鱼汤面,将钱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等到老板娘收起桌上的碗筷,周宇已穿过解放路,开着车转弯进了旁边的城中花园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