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的红血丝,好像下一秒眼球就能掉出来。
林婉认出她了,是赵振国的乳母,王氏。
所以,这是做梦,还是真的有鬼来找自己索命来了?
又是一道雷声,林婉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想睁开眼睛,却又睁不开。
“林婉。”
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很温柔的声音,也很熟悉,是将离。
林婉睁开眼睛,看见将离带着担忧的脸。
那人看自己醒了,神情立刻放松了不少:“怎么睡得这么沉,叫都叫不醒?”
“做梦了,梦见王氏了。”林婉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将离。
“那个大少爷的乳娘?”将离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林婉。
灯火葳蕤,暖色的光染在林婉微微皱起来的眉眼间,那如画般的精致面庞上露出这种神色,平白的惹人心疼。
“嗯。”林婉低头,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又是一阵风吹了进来,把窗户吹来了,也吹灭了屋内那唯一一盏亮着的烛火。
“这倒是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了。”林婉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头向窗外看去。
“我看看。”将离抬手按住了林婉的后颈,自己转头向窗外看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窗外,雷光照亮了她的脸,确实是王氏。
她和林婉梦中的一样,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等雷声再次响起时,窗外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就有意思了······”将离低声说道。
“真的有人?”林婉抬头就要去看。
将离微微用力制住了在自己身上乱动的人:“我还能骗你不成?”
“你骗我的还少吗?”林婉也没再动。
“你这个姑娘怎么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将离温声无奈道。
“将离,我害怕的。”林婉转头,将额头贴在了将离的脖颈处。
温热的皮肤让人感觉很舒服,林婉还顺势蹭了蹭。
“我看啊,就算是鬼真的要来了,你这张嘴能哄的鬼晕头转向。”将离把人放开,退后了一点。
“还好哦。”林婉整理了一下因为睡觉乱掉的头发。
“不是说还要等一等再收网吗?怎么这么急?”将离坐到了林婉的身边。
“出了点小意外,没忍住。”林婉笑了笑。
“和你父亲有关?”能让林婉都忍不住的事,也就只剩这件事了。
“发生了一些事,我让人打碎了赵府最贵的那套茶具,他们不知道是我打碎的,但是还是要我赔。”林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因为茶具是她让人挑最贵的打碎的,后来发生那些事也确实合情合理,自己还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
“赵府的东西,坏就坏了,看看赵家库房里还有没有你看不顺眼的,都摔了,我给你换新的进来。”将离起身。
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把蜡烛点着。
“哎,我跟你讲,我为什么想起来要摔那套茶具。”林婉双手向后一撑,仰着脖子去看屋顶。
“为什么呢?”将离搬了个椅子,坐到林婉的旁边问道。
“那套茶具,明面上是赵夫人的母亲请人烧制的,但实际上是赵夫人出嫁前的情人送给她的。”林婉晃着腿,慢悠悠的说着。
“那赵夫人应该好好收起来才是,怎么又到了赵府的库房里?”将离配合的问道。
“还不是赵老爷,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件事,明里暗里的成天说这件事,给赵夫人逼得没办法,才放到了赵府的库房里自证清白。”林婉坐直了身子,伸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拿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这倒也不是一件稀奇事。”眼见林婉伸手要拿第二颗葡萄,他伸手拦了下来,自己拿起来一颗,剥了皮,去了籽,送到林婉嘴边。
林婉张嘴吃掉葡萄:“后面还有呢,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伤心买醉,然后遇到了张雅,把本来要送给赵夫人的那对东珠耳坠当做张雅的赎身钱。”
“这事就和你为什么要摔那一套茶具没什么关系了吧?”将离继续给林婉剥葡萄。
“有的有的,据我观察,赵夫人对她那个情人还是念念不忘的,每次赵老爷为了气赵夫人,那着那套茶具和张雅品茶赏月,赵夫人就得病上几天。”林婉咽下嘴里的葡萄,很严肃的说道。
“所以赵夫人前几日让你站了一个时辰,又把赵振国绑到你眼前,还让钱嬷嬷带着徐玲君他们去找人,你忍了这么久,就摔碎了她一套喜欢的茶具?”将离挑眉,似乎是不敢相信。
林婉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猜到原因就猜到吧,还说出来干嘛?
“哦~,我知道了,我们婉婉肯定是事情还没办成,怕一不小心把人气死,对不对?”将离笑着问道。
“啊!什么婉婉啊!将离你正常一点!”这一声婉婉叫的林婉浑身都不自在,她伸手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将离的肩膀。
将离笑着,拿起林婉放在桌上的手绢擦了擦手。
“我一会就走了,你自己在赵府小心一些。”将离说道。
“矿上的事是不是很多?”林婉问道。
“不多,但是要谨慎一些,或许等你收拾好了赵家人,我也就把矿场拿下了。”将离温声说道。
“这雨短时间内不见得会停,你在矿上要小心一些。”林婉说道。
“嗯。”
林婉拿着伞,把人送到了赵府的后门,看着将离孤身一人走进了雨幕里,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她看了许久,才撑着伞回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