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雨跟着带路的管事到达息灵台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息灵台建在一座并不高的山峰峰顶,此时中心已燃着一个巨大的篝火,没有任何烟子升起。
是燃珠,南雨想,肯定有好多好多。
她们一到达,就立刻被安排了活计——
需要捧着每一位死于秘境中的弟子的牌位,在魂葬仪式开始后,逆时针绕行篝火七圈,再顺时针绕行七圈。
鉴于她是首席的侍女,主管给南雨安排了一位符合这身份的牌位。
南雨接到手后低头一看,黑玉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杨敛。
她有点不想拿。
待主管离开附近后,南雨悄咪咪和一旁的侍女换了一下牌位,对方可是愿意极了,一点都没犹豫。
牌位的身份越高,仪式结束后可获得的返灵就越多,傻子才不愿意要。
待前置准备工作都已到位后,吉时也将到来,众人都各就其位,静静等待着。
随着隐约的几声剑鸣,南雨一眼就认出了夜空远方那个小小的光点,无他,只因楚风的剑光最亮,也最温暖。
依旧是那位执法长老主持的仪式,南雨端着牌位站了许久,才终于随着队伍走了起来。
楚风几日没有见她,此时目光一直跟随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只是表情如常的冷肃。
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夜,南雨睁着打架的眼皮,尽量使自己站稳,终于挨到了天光微亮。
散去时,她依旧随着一行侍女跟着管事回到之前的集合点,一路路过的弟子们都在向往地讨论着同一件事——
腊月初一的选拔大赛!
她才知道,原来上界来此臻选人才了,书中简介里的节点就要到来了。
但究竟会发生什么,只凭那短短一两百字的简介,南雨是猜不出来的。
也许,她可以问问龟儿。
“虽然我确实比你聪明,但我怎么知道具体有哪些剧情呢,等着不就好了。”
三花猫正和幻化出来的激光笔玩得起劲,根本没空理会自己的宿主。
南雨艳羡地看着玩耍中的龟儿,真好啊,这才是真正的自娱自乐。
有灵气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自己变幻出很多东西了,这一刻,南雨心中极其渴望能够修炼。
当夜,她再次梦到了那个早已被忘记的梦境。
那团浅蓝色的雾气又飘飘悠悠出现了,时隔近一月,南雨忘了之前的教训,又好奇地戳了戳这团奇怪的蓝云。
然后就又被一口吞了下去。
“唔嗯——嗯——”南雨挣扎着,这种QQ弹弹还湿湿滑滑的感觉让她想起来了,这是那个蓝果冻!
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南雨蹬着小腿想往上游,但努力了半天依然纹丝不动。
力竭后,只能葛优瘫,用剩余的力气使劲呼吸,可这空气仿佛是限量的,就只有那么多,南雨渐渐觉得头晕脑胀,呼吸不畅。
二氧化碳中毒了。
她猜,接着又走神吐槽自己居然在这么玄学的场景里想这么科学的依据。
于是,南雨就在思想抛锚中晕了过去。
淡蓝浓雾蠕动了几下,“噗叽”把她吐了出来,渐渐消散了。
待她醒来后,已经忘记做了什么梦了。
当第一朵雪花飘落时,冬季真正开始了。
剑门弟子们依旧是四季如常的黑色剑服,有灵气御寒的他们根本无需穿袄披裘,就算只是引气入体的鼎炉,都依旧穿着单薄艳丽。
只有南雨,她披着火狐裘,穿着御寒靴,时不时被剑门最上级的大主管叫去做事。
虽众人碍于她主子的面子并未当面说过什么,可背后的打量眼神和小声议论却没断过。
“哎哎,你看,她又来了,穿得可真好啊,火狐做裘,这是故意来炫耀的吧!”
“人家可被宠幸着呢,鼎炉的身份都被一夜换成侍女了,炫耀也是应该的。就是那脸都毁容了,还被楚首席当个宝,不如看看我。”
“切,就你,那还不如看看我呢!”
“行了你们,当侍女可比当他人的鼎炉要来得长远,也许还能有机会变为真正的剑门弟子,你们有点志气好不。”
“当什么都行,只要能和楚首席春风一度,那我就算不做剑门弟子都乐意得很。”
“嘻嘻,你们说,楚首席和她都春风几度了?毁容还能如此受宠,肯定是有另外的本事……”
几位侍女渐渐嬉笑揶揄起来,言语间意有所指,讨论的话题并不比那些侍从们要纯洁多少。
南雨走近后也只听到了“腰软”这个词,她偷偷瞄了几眼这些侍女的腰,纳闷谁干活都干腰软了。
那她这个肉体凡胎岂不更是要累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事实证明,瞎猫也有撞上死耗子的时候,南雨猜对了,这次的活还真是累“人”。
剑门方圆千里的建筑与大小走道上,都需挂上特制的灯笼,以迎接三十日之后降临的上界使者。
这一个月就是杂役侍从们最忙碌的时候,缺人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用到的劳动力,哪怕她是副掌门的侍女,都得上场。
因此南雨辛辛苦苦过了三十天集体生活,天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活干得确确实实腰软至极。
大学军训算什么,南雨觉得这才是斯巴达式修真版军训。
好在也吃了大半年的灵食,强身健体的效果还是有的,否则她真的就会是剑门第一个累死的“人”,名留千史。
“终于把所有的亭子都挂完了,亭子虽没有道路多,但相隔都好远,怎么就分配到我们头上了。”
一旁的几位侍女都有怨言,她们可是整整干到最后一天,才把所有的亭子都妆点完。
“哎,倒霉呗,也不知谁把霉运带给了我们。”
另外一位侍女意有所指,她早就看这个身娇体弱的南雨不顺眼了,腿脚一点也不利索,总是拖累她们的进度。
南雨并不合群,她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