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灵气被小心翼翼地拍进楚风胸膛,南雨眼神亮了起来,她看着楚风头顶绿了一小截的血条,再次期望不会掉光。
可今夜,就如往夜,制作的十瓶活力剂,没有得到任何南雨想得到的结果。
还有二十瓶,她不能再试了,留着后面几天用,下一次再去抓苦虫也许要四五天之后了。
虽然她可以骑着随从猫独自出去,但是苦虫是不会在狂风天气出现的,她只能等,等风稍歇。
“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他们又让我嫁人,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南雨不知道楚风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好,是因为他的责任感,还是他的素养如此,又或是有些喜欢她呢……
她没有问过,他也没有说过。
胸腔里的石头好像又变大变沉了,南雨有些呼吸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膝盖仰起头。
她看到了月亮,一轮如玉的圆月,走到了烟囱里,好像一颗珍珠安静地镶嵌了进来……
嗡。
一只雷光虫擦过南雨手背,微小电流带来的麻痒让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脸上一片冰凉的湿意。
南雨用手背擦了干净,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猫猫头,楚风送给她的那个小巧骨哨。
呜呜地胡乱吹了起来。
每当她想楚风的时候,就会毫无章法地吹上一阵。
因此,她每晚都吹。
楚风在一片昏暗的荒原盘坐着,这里没有风没有水也没有光,只是灰黑的荒芜一片。
他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直牵引着往前方走去,他感觉自己头脑一片浑浊,腿脚也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甚至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要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只是一直缓缓前行,就像荒原上其他麻木的人一样。
然后,他听到了天际传来的一道声音,似呜咽,又似呼唤,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觉得他喜欢那道声音。
楚风仰头闭上了眼,细细感受着这不成调的小曲,给他被泥沙搅拌的脑子,送来了一缕清澈细流。
可这道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楚风身侧的手动了动,想要抓住什么。但片刻后,就又忘记了,继续朝前走去。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能听到一阵那声音,给自己源源不断送来清流,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意愿。
他不想前行了,他想留在这里,等着那道声音的出现。
于是楚风盘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天际静静等待着。
现在,他又听到了,那奇奇怪怪的哨声,好像在呼唤着自己。他闭着眼听着,静止了许久的胸腔,竟然微微跳动了一下。
楚风低头观察着,有些好奇地伸手按了上去,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震动。
他按着手感受了好一会,那偶尔一下的砰砰跳动,就像一个泵,激出了一股股热流,轰地窜过冰凉的四肢。
这滚烫的熔浆化作一条咆哮的炎龙冲到脑袋中去,将黏浊的污泥狠狠撕咬吞噬。
两股力量在楚风的身体里拉锯着,他眉头紧锁,一时神志清明些许,一时又昏昏沉沉起来。
直到那哨声如将死的鸟鸣一般,悠扬凄厉地长唤一声,楚风猛地睁开了双眼,赤紫一片。
……
南雨猜想,也许自己在这风沙之地待的太久了,也许吸入了太多了沙尘,让她的肺部总是呼吸不畅。
她再一次深深吸气呼气,吹着只能发出微弱气音的哨子。
她吹了许久,直到累了困了,才珍惜地把骨哨收回到自己胸膛,然后蜷在楚风身边,拉开被子一角,睡了过去。
她不知第几次梦到了那团蓝色云雾,可她已经不害怕了,但她不喜欢被大果冻裹起来的感觉,因此一看见它的出现就连忙转身逃跑。
然后依旧被轻松追上来的雾体史莱姆一口吞了下去。
为什么我的梦不由我做主!南雨气不过,为什么谁都能欺负她,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啊。
南雨闭着眼蜷了起来,反正怎样也出不去,她准备消极反抗。
不知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还是今晚的史莱姆变温柔了,她竟然没有了前几次的挤压与窒息感。
只是在云雾缓缓蠕动的按摩下舒服地熟睡了过去。
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两凳,还有一个沙枣木雕刻的矮架,上面停留了几只散发着明黄光芒的飞虫,此时正合拢了薄翼,团在一起歇息着。
一阵奇异的波动在屋内弥散开来,受了惊的小虫嗡地散开飞走了。
熟睡中的南雨并不知道,自己身上不断散发出薄薄的淡蓝灵气,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正一股脑地往楚风眉间钻去。
那股让她难受窒息的灵气,如滔滔江海源源不断地涌出,给身旁之人带去无垠的生机……
不知什么时辰,当春日的阳光被狂风从烟囱吹进来时,南雨才悠悠转醒。
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抱着楚风睡得暖热一片,将楚风本来冰凉的身躯都捂得暖呼呼。
南雨揉了揉眼睛,不想起来,她一离开被窝不久后,楚风就会很快冰凉下来。
她想要他一直是暖暖的。
南雨窝在楚风的怀里赖床了许久,最后不得不在肚儿的催促下从小花被里钻了出来。
然后,她的泪落了下来。
楚风正在看着自己,满眼都是她,一如以往的深沉,一如以往的温柔。
南雨看见自己的倒影被小心藏在眼底深处,只是那轮金阳被紫月取代,但依旧俊美得令她失神。
她呆呆坐在床上,看着一脸笑意的楚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别哭。”楚风久未开口,嗓音嘶哑。
南雨抖着嘴唇,抬起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泪湿的脸蛋,疼得她哭的更凶了。
她又吸了吸鼻涕,然后伸手去探楚风的鼻息、动脉、体温,甚至还趴在他胸膛上听了好久的心跳。
通通通,一声声沉稳的心跳就像一把大锤,将她胸腔里日益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