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雨小蟹试探地用钳子掇了掇石壁,阿青在一旁抱臂看戏。
“小白鸟,你这螃蟹怎么还带长羽毛的。”
“嘘!”
南雨紧张兮兮地回头用钳子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就像个趁老师不注意偷摸逃课的学生,刚摸到门把手就被同桌出声搭话。
小螃蟹正要闭眼横冲过去,阿青又出声了:“你要被打屁股了。”
南雨一下在海泥中栽了个跟头。
她回头小声的咬牙切齿道:“别吱声行不……行……哈哈,师父,你来啦……”
南雨小蟹赶紧立正站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师父,我这个共长生还有待提高,逍遥海是个练习的好场地。”
白树的虚影在阿青身旁静静立着。
随着她的出现,海域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海草保持着漂浮的姿态纹丝不动,捕食的雷鱼也张着利齿大嘴凝固在此刻。
白树依旧是平静到淡漠的表情,她带着南雨一同倏地消失了,就和出现时一样突然。
阿青摆了摆长飘尾,摊了摊手,“谁告诉这只傻鸟金丹期就可突破界壁的,啊,是我吗?”
渊鲛哼着小曲游走了,今天又是有意思的一天。
“师父……我错了……”南雨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卖萌来逃避做错事的惩罚。
小白啾蹲在开满白花的枝丫上,小粉爪左跳一下,右跳一下,歪着脑袋用黑黑圆圆的眼睛看着师父。
“金丹之上的元婴你都没有耐心等待,要知道,元婴之后还有化神、合体、聚星、大乘、渡劫,飞升成仙后,仙界还会有更多的层次……”
白树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她的话只是最简单的事实。
“步入元婴,对修行的道途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你若想出去,就尽早达到此境界。”
南雨有些垂头丧气,她小声回道:“知道了师父……”
第三十年的时候,南雨稳固了境界,步入到金丹中期。
第四十年的时候,她在日夜刻苦的修炼中,又步入到了金丹后期。
而此后,一直没有再提升,也没有任何结婴的征兆。
……
“你太着急了,修炼是顺应自然的。”阿青掏出一条巨型海蛇的灵丹,对傻鸟说道。
南雨唉声叹气,小声嘟嘟:“能不急吗,杨过等小龙女也不过才十六年,这都四十多年了……”
“龙女?又是你们家乡的什么人吗?”阿青将手掌中残留的鲜血舔了个干净。
南雨看着阿青这毫不做作的吃饭方式,觉得自己下次是不是该给她带双筷子过来。
“哎……”小白啾无精打采地蹲在海沙中。
大道无情。
越向上层飞去就越能体验到变强才是一切行为的出发点,情爱在这渺渺道途中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她怕楚风在这么久的分离中将她从心中拔除了。
徒留她一人拥着暖得伤人的回忆在这个没有归属的世界里徘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要狠狠甩上一巴掌,骂句:“猪蹄子!狗渣男!”
然后再也不去想他。
可转而一想,自己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好像也很渣啊……
南雨长吁短叹,看得阿青都没胃口吃饭了,她将小白啾从海沙中捧起,“我们渊鲛要是背叛了伴侣,会被活生生吃掉的,要不你也吃掉他啊。”
南雨听得满头黑线,她飞出阿青的手掌,“我又不是渊鲛,我也不是黑寡妇,我才不吃伴侣。”
“黑寡妇?”阿青顺嘴问了一下,又继续怂恿南雨:“你吃了他后,等以后有了人形身躯,可以来找我们渊鲛当伴侣啊,绝对不敢不忠诚。”
“你不是很好奇我们的尾巴么,到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阿青扬着眉毛一脸坏笑。
“啊啊啊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有好奇,我也不想试!我回去修炼了,你赶紧吃饭吧!”
南雨的白羽都变粉了,嗖的一下飞快游走了,眨眼间便离开了逍遥海。
阿青半晌后耸耸肩,“这么不经逗,她的伴侣是怎么把她吃到嘴的哦,那样的时候岂不是一直哭唧唧?”
……
又三年过后,南雨在白花树下静坐已有两年了,此刻,她忽的睁开了双眼,远处黑云汹涌翻滚而来,将蓝得纯粹的海天境霎时染黑了小半。
芥子世界里的劫云在聚集。
南雨拒绝了师父的法宝,坚定地向天空冲了上去。
她的劫雷闪着碧蓝幽光,乍看美丽宁静,实际上却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誓要把与天争的贪心人彻底毁灭。
小小的白鸟,在密如网的电闪雷鸣中,用豆大的身躯将数十道粗壮闪电一一接了下来。
南雨在雷光中想到了楚风,他在海岛上的金丹劫,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剧痛难耐但却满含期望。
……
天品灵根的元婴劫,足足劈了三天三夜。
当最后一片黑云散去后,小白鸟终于力竭地从空中坠落,一只素手接住了她。
第四十七年,南雨成功突破元婴。
许久没有睡过觉的她,总算好好地休息了一番,待南雨醒来后,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似乎有两双眼睛在观察,两双耳朵在倾听,两具身体在感应。
金丹期注意不到的地方如今是纤毫毕露,无需灵气感应便可全部明了于心。
同时,南雨也感知到了,自己灵海中那个小小的她,不是小白鸟,也不是穿越过来的那具凡躯,而是真正的自己!
曾经世界里的自己!
“勤能补拙,你虽天资尚可,但修行却并不算快。如今既已到元婴期,答应你的事此刻便作数,你可离开这里三日。”
如若让他人听到这番评价,怕是会说声狂妄,四十七年就从零修到元婴,在上界也可称为小天才了。
白树的声音从直插云天的树冠顶端传来,“时间一到,你就会被传送回此,去吧。”
南雨还没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