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黄玉铃闭上了眼睛叹道。
“令狐公子真是高人,只是全熙有一事不明,我等与周公公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置我等于死地?”全熙不解问。
令狐过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今天下,魏阉权倾朝野,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就差一岁就成万岁爷!什么‘八千女鬼’,说穿了就是图谋不轨。魏阉所忌者,信王朱由检也!武林中人虽不爱理朝政,但内心皆向往信王。京师门派,包括铜牛镖局,弟子众多,即使不和东厂为敌,也不会和周公公狼狈为奸。另一方面,漕帮主管京师运输,牵一发而动全身。九千岁要掌控天下,头等大事就是要掌握天下物资运输,所以先派原被打压的前朝太监崔文升执掌漕军,崔文升自然对魏忠贤感恩戴德。接着就是谋取漕帮!杨之易中毒不亡,乃是周公公设的一个连环套,意欲借在下之手和各位血拼,让漕帮元气大伤,然后巧取豪夺。所以当时在悬崖与高帮主决斗,我假意不敌,堕下深渊,为的就是化明为暗,查出真相。差点死了好几次,哪有什么风花雪月!”说罢,瞪了小奕一眼。
小奕才觉得自己误会了令狐过,但看到另一边坐着的小蕊,内心很是不悦,“谁叫你风流!”
“令狐公子所言极是,在下与大侠决斗亦觉奇怪,以大侠的武功怎会如此轻易堕下悬崖?原来令狐大侠早已看出黄小姐的真面目。随后火枪手突击我等,我的夫人和好些漕帮精英都中弹身亡。我等侥幸逃回总坛,却发现京畿漕帮已被清洗。当今世上能一夜之间将我等灭掉的只有东厂!”高胜马道。
令狐过看了小蕊一眼说:“所以才将计就计,定下这引蛇出洞之计!周公公,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大人遇害,你们去抄家,但没找到传闻中的先帝密诏,所以根本就没想杀杨之易!你们想通过杨之易找出密诏,在下才如此大胆留下杨之易,好暗地调查。”令狐过指着周公公说。
“令狐公子,你真聪明!还有吗?”周公公阴冷说。
“当然有!铜牛镖局血案的幕后真凶就是你周文武!”
周公公眯着眼睛,“令狐过,看来这一切你都知道了!我那匹卧槽马施万杰就是你杀的?还有那个双头女怪?”
令狐过对着周公公愤然说:“铜牛镖局的总镖头利虎国有一女弟子名严凤蝶,她爱恋自己的师父却因法理世道而不能如愿,而利虎国大弟子施万杰则倾心于严凤蝶被拒。周公公,你好卑鄙,竟然利用男女之爱,诱得那施万杰为你做了欺师灭祖之事。”
“说起这利虎国血案,那可牵涉到杨涟杨大人以及先皇。”
众人听到令狐过提起泰昌帝都愣了下,“皇家秘事,他也能查出?”
“当年万历爷驾崩,太子登基,是为泰昌帝。只是泰昌帝沉迷女色以致身体不支,此时有人进献红丸给皇帝。皇帝身体已是大虚,而红丸则是至刚至阳之物,且内含硫磺成分有毒,泰昌帝就此驾崩。皇帝临终前,一来自责自己纵欲过度,二来为人仁厚,不愿追究。临死前,委杨涟为托孤大臣,又担心后宫宦官坏政,于是下一密诏,若是后宫干政,杀无赦!”
令狐过此言一出,无论京师武林还是东厂爪牙无不浑身发抖,想不到这些江湖仇杀的背后藏着这石破天惊的大内谜案!
令狐过心想眼下先收拾这帮东厂贼人,蛇灵毒害皇帝一事先不细说,所以就夺命红丸一事轻描淡写,内心却想着:“京师谜案重重,环环相扣。说什么颠覆大明、祸害京师?初看,幕后者似东厂;再看,似女真间谍;若到最后拨开云雾,或许最大的幕后操纵者另有其人!”
周公公红着眼,“令狐大侠,你是如何知道这些?”
令狐过瞪了周文武一眼,“先帝托梦给我。”
小奕正掩着嘴笑,一看令狐过对着她眨眼,就马上板起了脸,“不能让大猴子这么得意!”
令狐过心中暗笑,“正废柴!都说是密诏,谁也没看过,咋知道内容?我乱编自导,你也信了?不过看阉贼这等熊样,估计心里有鬼!那我就打蛇随棍上,继续吹牛!”
全熙发话问:“这和铜牛镖局血案有何关系?”
令狐过说:“全大掌柜有所不知,魏忠贤执政后,荼毒天下,托孤大臣以杨涟最为正直勇敢,弹颏魏阉。由于杨大人乃文官之表率,怕引人注目所以将密诏交与利虎国。利虎国乃先帝侍卫忠心耿耿,设立镖局,表面上脱离官场,其实是笼络江湖势力,为杨大人保存密诏,捍卫大明!看皇上被魏阉迷惑,杨大人本想取密诏昭告天下处罚魏忠贤,却被魏阉快人一步,将杨大人逮入东厂天字号大牢。可怜杨大人一身正气,却被阉党铁钉贯耳,士囊加身,死无全尸!东厂对杨之易追而不杀,一来是为了借此机会清扫京师武林及夺取漕帮大权,二来就是为了追搜传闻中的密函,所以在之易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为了杜绝后患,周公公让施万杰杀了利虎国,嫁祸严凤蝶。同时和女真间谍蛇鼠一窝,意图杀害利虎国的义弟,也是铜牛镖局的二当家江守成,从而夺得传闻中的密诏!”
“你是说周公公勾结女真?”高胜马问。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东厂要的是传闻中的先帝密函,而女真间谍得知利虎国曾经是前辽东大帅李成梁的家将,并探得女真最高间谍蛇灵在京师的机密,所以要销毁证据!东厂不便出面,于是收降施万杰,和女真高手天池双头女怪联手,各取所需,铲平铜牛镖局。”
众人吸了口气,想不到铜牛镖局和朝廷竟有如此瓜葛。
“看来天池池主就是被令狐公子所杀?”黄玉铃露出一丝凶光。
“怎么了?你要为你的女真同僚报仇?”令狐过正色说。
除了小蕊,众人含东厂都大惊失色,“女真同僚?”
“令狐公子真是话中有话啊。”黄玉铃冷然道。
“周公公,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啊?你连黄小姐是哪路的黑手都不知道,还什么只手遮天?她是你布在我们身边的东厂间谍,但也是蛇灵布在你身边的女真间谍!传闻女真间谍首领蛇灵手下有八大高手,她就是其中之一,人称‘夺命伊人’。也就是说,黄玉铃是一个双面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