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灵脸色突变，但很快藏起风云，“令狐公子，别来无恙！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个能力破坏我的计划。”
令狐过一怔，“别来无恙？莫非之前邂逅过？”随后冷静下来油腔滑调说：“蛇灵的关爱，蓉妃的仰慕，在下心领。海上鲨鱼、阴兵鬼差、骷髅杀手、塞外狼人、双头女怪、夺命伊人，还有那个爱慕了你这么多年的奇花太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来照料我。”
蛇灵看似意识到了什么，“能够闯进这皇城，看来蔡丰已经死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令狐过忽然伤感说，“真是一个痴男子，为了你负国负家负己。”
看蛇灵并无伤心样，小蕊气道：“蔡丰若是看到你无动于衷，真是替自己死得冤。”
小奕叹气说：“为了所谓大业，绝情至此？”
蛇灵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蔡丰到死都心满意足，看是死得其所。你们是如何看出我移花接木的计划？”
小蕊说：“我每次找皇后姐姐，她都会很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就算身体不适，也不会拒绝我，而你却推三阻四，这是疑点一。其二，皇后姐姐从来都不喜欢皇帝沉迷木工，我跟你说找了个木匠给皇上，你却毫无责怪之意，岂不反常？第三，我说要去找皇帝，你却说皇帝去了西苑，故意支开我；第四，皇后姐姐爱民如子，最怕劳民伤财，岂会让下人特意从玉泉山运水而来？我留意了一下水车的木轮，竟无水印，看来水车里装着不是泉水，而是杀手！你们以张皇后水车的名义把杀手运进慈庆宫，内卫哪敢搜检？入宫后，你们将侍候张皇后的太监宫女一一杀死，然后等着皇帝来自投罗网。对吧？蛇灵！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却遇到了我孙小蕊！知道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吗？”
蛇灵低了下头，“我一心提防令狐过，倒是想不到孙承宗有这么一位心思缜密的孙女。你们又如何知道蛇灵就是蓉妃？蓉妃就是蛇灵？”
令狐过道：“我们看了当日大内侍卫留下的密函，虽然没有点名蓉妃就是蛇灵，但抽丝剥茧就可以怀疑到你，何况你们还欲盖弥彰，自露破绽。”
“哦？一份密函就可以连接到蛇灵和蓉妃？还看出我自露破绽？看来低估了你们。”蛇灵好奇说。
“蛇灵，你真是处心积虑，深藏不露，为了颠覆大明，不惜入宫为奴为妾，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能够向郑贵妃落毒的人，只能是她亲近之人，你就是其中之一。郑贵妃临死前，在地上写了个‘十’字，还没写完就毒发身亡！他人看不懂，我却道这是‘蓉’字的笔画开头。李如柏临死前，指着幅画‘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就是说凶手的名字和莲花有关吗？李可灼留下的红丸，竟含着莲子！方从哲临终前，也指着块绣有芙蓉花的手帕。这些都是他们留下的线索，莲就是蓉，蓉就是莲！”
蛇灵轻轻拍了下手，一丝妩媚一丝冷漠道：“公子果然才智过人，只是单凭一个蓉字，就断定蓉妃就是蛇灵，蛇灵就是蓉妃，未免草率了点吧？”
令狐过看到这妩媚冷漠的眼神，内心又是一沉，这眼神似曾相识，“京师有那么多的女子取名为蓉，若单凭一个蓉字，我还参透不了你是蛇灵。”忽然间，令狐过脸色一阵颤抖，“她的名字也有带着个蓉字！”
“只是你自甘作贱，我才猜到蓉妃就是蛇灵，蛇灵就是蓉妃。”
“此话怎讲？”蛇灵扬起眉毛。
“李如柏自杀前说，在他出征萨尔浒之前，有个神秘女子，据说是郑贵妃的人，到了李如柏府邸勾引他，从而取得明军机密军情。李如柏兵败后，在京师又遇到这神秘女人，自称是皇帝的女人被李如柏玷污，逼着李如柏自裁，否则株连九族。哼，郑贵妃身边的皇帝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蓉妃。这蓉妃本一个侍女，后被万历一时兴起宠幸。哼，到底是兴起还是被勾引，现在看起来还真不好说。万历事后封了这女子为美人，名为蓉妃，但再无宠幸，因此宫内外极少人知道蓉妃的身份。当然使得明军萨尔浒大败只是你的第一个目的，你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谋害泰昌皇帝。”
一席话听得天启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父皇是她害死的？”
“泰昌皇帝登基后，郑贵妃让你带着八个美女去诱惑皇帝。皇帝被女色所迷以致精肾衰竭，但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崔文升使用泻药，从药理上来说不能说全错，但若泰昌帝身边有人居心叵测，加大了黄麻的份量那就不好说了。当时在泰昌帝身边侍候且有能力加大份量的人只有蓉妃。李可灼献红丸，方从哲担心真假难辨而不敢奉上，此事却被泰昌帝得知，下旨让李可灼献仙丹。哼哼，估计有这个能力煽动皇帝服用红丸的只有蓉妃。李可灼献上的红丸，即使含有金铅等毒素，也不至于立马要了皇上的命，但我在李可灼留下的红丸里，发现含有砒霜及腐烂的动物内脏粉末，这些毒素完全可以要了皇帝的命，尤其他的身体已经接近弱不禁风的边缘。”
“为了掩盖身份，先是宫中失火，你和那八个美女葬身火海，其实你瞒天过海隐身幕后。之后让人烧了你的宫中档案，而当时朝廷上下争权夺利，根本顾不上折损了哪些档案。只不过你自以为聪明，却料不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因为大内少了蓉妃的档案，我才怀疑到你的身上！看到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你让人去杀方从哲灭口，我才肯定蓉妃就是蛇灵！”
这一刻，且不说天启，即使小奕也听得脸色苍白，想不到蛇灵如此蛇蝎心肠，间谍路上满是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如同悬崖走钢丝，一不小心就堕入万丈深渊而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