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夜。下了晚课回到宿舍路上,看着别人手里拿着折断的桃枝,上面的桃花鲜活的开着,我微微怔神。夜晚总适合回忆什么,可是天太冷了,我还是喜欢宿在被子里,打开台灯看着书解闷,倒不是喜欢看,只是网不太好。上课时候那个老师也是学法的,是律师,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课程满的时候我实在疲倦,想你时候却又努力打起精神,到底是昏昏沉沉瞌睡着。】
雕刻刀划过石膏板,一片一片像羽毛一样从原有的平面剥落下来,它们在刀廓里蜷缩堆积,湿了的灰尘粘连,一块一块膏皮,挥手从台子上掸下去,转瞬分崩离析成粉末散在空中,落在脚下。我看着眼前的石膏板,雕刻刀,没有想起他,一笔一划的刻着,又用圆圈状的刮子不轻不重刮着。外面的白云与蓝天,与我竟是一墙之隔。
直到我闲暇下来。思来想去找不到理由,一个找他的理由和话题。
“ 我大抵想你。”
听着被烧毁的艮岳园也会想起你。山上的桃花开了,你会爬山去看吗?
我真想不到。
于是我看着天,望着月。期盼远没有到来。
【三月十七日,夜,降温。桃花已开,淡粉颜色,近乎于白。你曾见过,可会爱上这样的景。
我还是想要听你多说说话,似乎永远不会厌烦。可若真到了那时候,其实我会烦。天真的想法会在某一时刻显得好像那些努力都是白费心思。用力拥抱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掩盖,不过是不安。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太阳底下,当光线照在我脸上的时候,透过指缝渗入的光亮,我将白色的耳机摘下,那是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那时风路过,车路过,我只想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到你怀里。是香,是甜,是心定,是归乡。
幻想之所以是幻想,也许因为它的不可实现性,又或者是捉弄,擦肩而过不知彼此。
我能透过你的眼睛于茫茫人海中认出你吗?
你能于十百人中放下心来安稳的到我身边吗?
桃花开了,往后的日子,你我还不知要路过多少次。
唯物主义的你,也曾问过我“如果”。
如果有来世,你会认出我吗?那好像直达灵魂。】
【三月十九日,午,阴天,桃花谢了。近些日子我总想起他,也许是在人前总提起的缘故吧。】
他的眼里我看不见偏见,尤其是在对于我的事情上显得十分聪明。我甚至觉得,他就在我眼前,可有时我分不清了,我分不清是我像他像的失去自我,还是我像他,像的越来越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听说夫妻会越来越像,我们是自由的恋人,也如此相像吗?
听说,十七岁那年喜欢人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忘记喜欢的人,所谓的放下,想开,另一个,则是把爱深藏心底。
我将时间的滑轮拨到我们相识的那一年,我刚好十七啊。
十七岁那年,他是成年人,我不是。他觉得那时我心性不定,说出的喜欢出于一时兴起。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与他而言不过冷落半年稍有不满就可破碎的桃花,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我在想久别重逢的人第一句会说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你好”?又或者是故作不识擦肩而过?我们之间,寻常的不似寻常人,
我说,“你回来了”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反应,微微怔住。他有些意外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发现他回来的那天,有些欣喜,我从未觉得他离开过,与我而言不过朝出暮归的寻常。
只因那句我不会离开的承诺。也许是不会离开那个软件,也许是不会离开……我。他觉得我天真,可不曾欺骗我的天真。最体贴的时候是高考前几个月,可那时太匆匆,我什么也没有记下,原来幸福总是这样短暂,不等我回味,它就已经在我脑海进行遗忘。就在你我温存之间溜去,在你我情意渐浓之时如冬水流逝。
“你我还挺默契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也许不经意间我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而今想起,原来习以为常,也是个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可是他有他的原则,我有我的原则。
十九岁这年,他是成年人,我也是。
他叫我,“小孩儿”
其实我很想你啊。
……
冥冥之中,等待的不只是我。只是两个人在接受他们被安排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