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公子,丽泽书院到了。”
马夫一边提醒着,一边小心地搬了绣墩放在马车的踏板前面。
江云先从马车上下来,又伸出臂膀,扶着白婉儿下马车。
这山路的颠簸,即使马车里面垫了厚厚的软垫,她也坐得十分劳累。
入目是两扇黑色的木门,上面用金子提的匾额:丽泽书院。
木门的前面是两座口含龙珠的石狮子,静静地趴着。
木门两侧是朱红色的高墙,庄重典雅。
上方的屋顶采用了精美的飞檐和瓦片,飞檐的设计精巧而独特,瓦片的排列整齐有序,与周围的山林相互映衬,给人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
江云自觉地上前叩门。
只轻轻一碰,门就开了一条小缝。
“夫人,这门没关?”
江云无措地举着要叩门的手,扭头看向白婉儿。
黑白分明的眼瞳更是不知所措。
白婉儿透过那一道缝隙,看到里面似是有一道人影,弯着腰在干着什么。
于是鼓励江云,自报家门,请书院中的人出来。
江云鼓起勇气,口齿清晰地连请三次。
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人竟还提着一个水桶进屋里了。
白婉儿无奈,推开书院的大门,迈过门槛,与江云一同走了进去。
走过第一进门,二人都被书院的宏大、壮观震惊到了。
难怪听马森说,丽泽书院依山傍水,宏伟无比,如今看来,马森诚不欺她。
二人沿着刚才那人的步伐往前走去,绕过一个长廊,又进了一道门,这才看到他。
只见此人书生打扮,头带烟灰色的束带,身着蟹壳青色葛布长衫,脚踩黑色布鞋,正在从水桶里拧出来一块抹布,擦着面前的书柜。
“这位兄台!”
江云高声呼叫,那人一愣,缓缓转过身,仿佛才看到二人一般。
“这位夫人,公子,书院已经放假,还请开学后再来。”
孙伏伽说完,嘴巴里继续念念叨叨地背书,手里擦着书桌。
“这位兄台,敢问书院什么时候开学?”
白婉儿看这人实在是一个书呆子模样,无奈自己上场与他沟通。
“这位夫人,书院三月后开学,还请三月后再来。”
孙伏伽行了一个书生礼,回答完又继续擦起来。
“伏伽,你是不是又忘记关门了,我看这大门敞那么大的口!”
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以为穿着灰色短褂与灰色长裤的老者,手拿一个大扫把走了过来。
“你们二位是?”
江云又一次主动上前,自报了家门。
“这孩子之前可曾有启蒙?”
老者看江云言行举止十分有礼,衣着得体,身材匀称,对他印象十分不错。
江云摇了摇头。
“京城孩子三岁启蒙,这小子应该有五岁了,确实晚了一些,不过若是天分尚可,经过考核,学院应该也可以收的。”
江云听到这里,压力更大了,他已经八岁了,还没有启蒙,岂不是差了同班的学生整整五年。
白婉儿感受到江云略微紧绷的身体,上前轻轻揽住他,对老者说道。
“老先生,不瞒你说,这孩子小时候走丢了,这才找回来不久,耽误了许多时间,这书院的入学考核难吗?”
老者正犹豫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丽泽书院与一般的书院不同。
这入学考核,考的不是百家姓也不是千字文,考什么全看洞主的心情。
有时会考学习的基础,但大多时候,考的是品德、坚韧、性格等。
“老先生,可以请你引荐一位老师,在这三个月辅导孩子学习,哪怕是一些基础的知识也可以。”
“价钱都好商量,千金易求,伯乐难寻。”
白婉儿看老者面色纠结,赶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确实没有想到书院竟然放假,再加上书院还有入学考核,看来这三个月定要给江云寻个好先生了。
“这位夫人,你看他如何?”
老者听到白婉儿想要找个先生给江云辅导一番,立刻就指了指在擦凳子的孙伏伽。
“他可是秋闱的甲榜四十七名!”
孙伏伽是岭南人,孩童时期,村里遇到了江洋大盗。
一夜之间,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洗劫一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贪玩,跑到山里迷路的孙伏伽,反而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后来被书院里出去游学的老师捡到,带回了书院。
白婉儿听了孙伏伽的故事,也为他的悲惨唏嘘不已。
“这位夫人,他的才学是顶好的,三个月后就会参加殿试,这时间也是卡得刚好。”
白婉儿自是愿意的,江云听了孙伏伽的故事,更是觉得二人都有一些同命相连,也是十分愿意的。
白婉儿看江云重重点头,和他渴求的目光,便对老者说。
“还请老先生帮忙说请,什么条件我们都是无有不应的。”
老者微笑点头,上前与孙伏伽耳语。
二人悄声退出,关上房门,在屋外等候。
这边白婉儿悄悄给江云塞了五两白银,让他一会不论结果如何,都塞给老者,以示感谢。
不过应该会答应的,白婉儿猜测。
片刻,孙伏伽推门而出,把二人请到了偏僻处。
“二位要聘我做先生,自是可以的,明日就能上课。”
白婉儿看孙伏伽这么说,心里就定了下来。
“先生,课时费我们按照一天一两银子来结算,你平日住在书院吗?江云现住在东市的同福客栈,给你开一间房可好,这样不用来回奔波了。”
孙伏伽没有想到二人给如此高的费用,他心中觉得不妥,又听到说要给他在客栈开房间让他休息,更是汗颜,赶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