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尘当真是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
孙伏伽说完,朝着上空虚虚地做了一礼,又继续讲道。
“只可惜自突厥一战,他实在伤了根本,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孙伏伽看白婉儿与江云对小将军那大哥,左逸尘实在感兴趣,就又多讲了一会。
“啊!这实在是......”
孙伏伽看二人惋惜的表情,心里也是万分遗憾,现在世人只知左小将军——左云舟,谁又记得之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左逸尘呢。
白婉儿听到这里,却是想起来了。
上一世,自己及笄后的第三年,也是突厥签了降书后的第三年,突厥的不臣之心已经日渐强大,不再缴纳岁贡。
左大将军执意要出军突厥,圣上不许,以国库不丰为由,派了几名使臣只去追讨。
还说如果大将军定要平叛,就自己出银子吧。
左大将军无奈,更是在民间光筹银子,朝堂之上,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为什么白婉儿对这件事记得如此清晰呢,因为陈硕那个处处讨好的,偏偏这一次竟然分毫不出。
......
孙伏伽看二人听得入迷,就不打算再多讲了,翻开一堆书册,打开一本《百家姓》就准备上课了。
江云虽然心里还是想要再听上一些,但迫于先生的淫威,乖乖在书桌前做好。
端端正正的看着自己面前摊开的《百家姓》。
白婉儿是有过启蒙的,所以这《百家姓》就不跟着重学一边了。
孙伏伽在一旁的书桌上行云流水地写了一个“永”字,便让白婉儿照着描练。
“白夫人,永字者,众字之基也。这永字写好了,许多字便都能写好,今日就请先习这永字吧。”
白婉儿点头答是,也乖乖地在一旁描写。
......
孙伏伽的授课,不同于一般的夫子,只是枯燥的说文讲字。
而是用许多个典故与要学的内容结合在一起,课堂有趣又让人记忆犹新。
这是丽泽书院上课的特色,与一般的书院最是不同,洞主的心思,最是难猜了,孙伏伽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上过多少种类型的课了。
但是学院里每一个学生都是痛并快乐着,对洞主是又爱又恨,爱的东西多种多样,恨就是只恨每次考核难拿一个“通”。
江云在这边听课听得入迷。
白婉儿在一旁则是心不在焉的写字。
她记起上一世,一年后,左大将军全胜归来,圣上亲封了镇北大将军,将军府设流水宴请各方。
那一次,陈硕也去了,不仅自己去,还罕见的带她一起去了。
去参加的都是当初对大将军出钱出力的,陈硕什么都没有出,在宴席上露了一个脸就早早回府了。
只留下白婉儿去面对一众夫人娘子们的冷嘲热讽。
还是左焕瑶来为她解围,事后还给她开导,左焕瑶就是左大将军的大女儿,左逸尘与左云舟的姐姐。
白婉儿想,自己是要为他们做一些什么的。
......
白婉儿的思绪正在满天飞。
不知道旁边正站了一个夫子。
孙伏伽满脸憋笑地看着面前白婉儿神游太空的样子,直到她的笔尖一滴墨汁就要滴落下来。
“咳咳......”
这才轻笑一声,从白婉儿的手中接过来那支滴墨的狼毫,就着那滴墨,在纸上白婉儿写的字旁,紧挨着翩然写下一个永字。
一个是铁画银钩,游云惊龙。
一个是春蚓秋蛇,歪歪扭扭。
白婉儿看着这两个字,也有点脸热,毕竟自己偷懒被老师当场抓锅。
孙伏伽看白婉儿已经回神,把狼毫重新蘸上墨汁,递给白婉儿,又换上一张崭新的宣纸,示意她写字。
“夫人,头正、身直、臂开、足安。”
孙伏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白婉儿的右侧胳膊,示意放松打开,至此,这字已经好上不少,横平竖直了。
白婉儿又屏气凝神,连着写上许多大字,这才对自己写好的字,相对来说有点满意了。
她舒了一口气,笑吟吟地抬起头,目光与孙伏伽的眼睛撞在一起。
孙伏伽不自觉呼吸都屏住了。
一双杏眼带着惊喜的笑意,荧光点点,直直闪到了他心里,粉面桃腮,鼻尖上凝着亮晶晶的一层薄汗。
“先生,你看这次写得如何?”
孙伏伽这才猛地惊醒,赶忙把目光挪开立刻低头去看大字,耳尖却悄悄透出了红色。
“先生,如何?”
白婉儿又问了一句。
“进步很大!”
这也不是孙伏伽恭维乱说的,白婉儿的启蒙老师可是当年才冠江南的谢氏嫡女,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
如果不是因为丈夫暴毙,家里有一名嗷嗷待哺的幼子还有双亲需要侍奉,断断不会来给白婉儿做女先生的。
谢先生是一个极有才华的女子,要求也十分严厉,如果她知道白婉儿现在写的这样一笔字,恐怕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先生了。
好在,如今自己已经识破了那烂人的黑心肝,再是不会为他消耗一丝青春,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白婉儿又低下头,凝神聚气,继续练习起来。
孙伏伽举起一旁的墨块为白婉儿研起墨来,白婉儿也没有注意到。
她现在仿佛进入了一种神奇地境界中,丝毫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一心只看着自己笔下的字。
一旁的江云看白婉儿如此勤恳,更是一丝一毫不敢懈怠,赶紧也看起书来。
......
“当当当!”
“江公子,全聚宝的小二来送餐了~”
同福客栈掌柜的声音响起,屋里几人这才恍然发觉已经是中午了。
江云写下最后一笔,把手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