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瞪大。
“你难道不知道你喝醉后酒品什么样?有没有在谁面前吹嘘大话,连自己被套话都没印象?我这里有你几个老熟人的联系方式,你最常进出的地点时间我一清二楚,信不信我一通电话打到她们那里,不出三刻钟问得水落石出?”
“靳、寒,我草你——”
陈礼的情绪似乎濒临某种临界点,在即将爆发的一瞬,荣敏沉沉的嗓音插.进来。
“行了。”他平静地扫过俩人的脸,“先离开这里。”
*
榄洲迎来久违的雨季。
屋檐上红白条纹的遮阳棚持续滴着雨,这会儿雨势较大,雨水连成串似的砸在水泥地上,蓄成一个个水洼。
尽管下着雨,天气仍旧郁热潮湿。
“大早上下鬼雨,昨晚上我打牌回来那会还没下,老天诚心跟我过不去,这段时间日日走霉运!”
燕姨泄气似得将围在脖颈上的抹布往灶台一甩,“准备的这些又浪费掉......阿朋怎么还没死下楼啊?反正店里没人,索性今天关店去给你办退学!”
瓷碗触碰桌面发出一道闷声,幼幼将筷子也平放好,起身道:“燕姨,我吃好了。”
程幼幼十分钟前就坐在那里,始终无视她的燕姨这才瞥她一眼。
“哦,吃好了就吃好了,要去学校是吧,你去吧。”
话落,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晰入耳。
幼幼嘴唇蠕动了下,刚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她将碗筷放进水槽里,快速洗净,再放进没插电的消毒柜里。
“我先上楼拿伞。”
等拿完伞矗立在门口时,程信朋才穿着外套匆匆跑过来。
今天没法骑车,只能走路去学校。
下雨天,走路至少也要二十来分钟,幸好时间还比较早。
一路上浸满了雨水,幼幼脚上的帆布鞋被踩起的水渍溅湿,鞋头黑黢黢的。
走到校门口时人逐渐多起来,程信朋扭头钻进门口的小卖部。
“妹你先进班,我买点东西!”
幼幼一顿,“买什么?”
程信朋应该没听到,一进店就在前台跟老板说着什么,视线盯向老板身后的墙。
猜到他要买什么,幼幼心里一沉,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阻止他。
没过多纠结,幼幼快步跟进店里,边收伞边说:
“哥,你又买烟是不是?你忘了你上周才被逮到过。”
“这次的不一样。”
程信朋接过老板从底下柜子里拿出的烟,很小,包装五颜六色的,印着看不懂的外文。
“这个是水果味的,不容易被发现。”
从小到大在大人身上闻到的烟味都如出一辙,幼幼第一次听说水果味的烟。
就很奇怪。
靳寒也抽烟,她依稀记得,靳寒身上的烟味也混杂着其他味道。
有点冲,清洌的,像是薄荷。
“...还是别带进学校吧。”
“你好八婆,我自己的钱买的。”
“你自己的钱?”幼幼气鼓鼓的:“你是不是忘了你欠我多少零花钱了?”
“只有两次是借,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可没说不还啊。”
附近学校的学生常来买烟,老板早已见怪不怪,优哉游哉地杵在收银台边看早间新闻。
电视机被架在墙壁上,音量很大,从幼幼头顶正上方传来。
“当地时间十月二日凌晨四点二十七分,G省反走私反偷渡专办在榄洲缉毒大队的协助下成功截获一批即将偷渡到东南亚的人员。”
听到熟悉地名,幼幼转了个身,倒退几步,背靠在收银台边,仰头看向电视。
“看什么?”程信朋道:“新闻啊?”
“据悉,船上偷渡者高达数百名,属于一起特大偷渡案件,蛇.头团伙二十余人,目前警方抓获了一部分,其余人正在追踪调查中。据当地警方讲述,该涉.黑团伙早已列入公安黑名单中,其中八人身负命案,皆有过数种犯罪前科......”
见程幼幼看的专心,老板聊起闲天:“前阵子我还听谁说过要走水路去缅甸还是越南来着。”
幼幼没搭话,老板也不在意,只管说自己的。
“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啊,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有人往外跑,我十几年前也在那边待过,开了个中餐馆,整日炒饭炒粉,来吃的尽是些中国人。”老板操着粗噶的嗓子干笑,“我看中国人比当地人还多。”
程信朋站在店门口催她。
“喂,你看呆啦!再不走真迟到了。”
幼幼回过神,看见校门口的学生明显少了很多,伞也没开,忙跟着程信朋跑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