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回答好，拆开皱皱的包装纸，巧克力被姜水的手心握着，有一点融化了。
这块巧克力很小，顾淮将它掰成两段，然后将一半塞入姜水嘴里，自己吃掉了另一半。
小卖部的巧克力都是小作坊做的，也没有牌子，有很多杂质，也不香醇……
可姜水吃着吃着眼睛就红了，背过去自己抹了抹眼泪。
顾淮拉过她的手臂，握紧她的手。
“你什么时候走？”姜水捂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明天，”顾淮拉下她挡着眼睛的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拭去泪珠，“有个活动。”
姜水垂着眼不愿面对他，点点头：“哦，那今晚早点休息，一路顺风。”
说完姜水就要走。
“等等！”顾淮猛地拉住她，姜水几乎是摔进顾淮的怀抱里的。
“……对不起，”顾淮扶稳她，“我要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姜水不知道说什么，她都哭了，为什么顾淮还要问她这个问题，她说不出口。
两个人眼里都有泪，却硬生生这样沉默地僵峙着。
良久，顾淮放开姜水，落寞地一笑：“我知道了，但是走之前……”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顾淮朝她笑，眼角滑下一滴泪。
晚上下起了大雨，姜水将院子里的盆栽都一个搬进了屋子里。
雨声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姜水也无心睡觉了，干脆到阳台看雨。
屋子旁的大树上的小树枝偶尔也掉落了一支，树叶哗啦啦地晃动着，如同姜水现在一颗不上不下的心脏。
她的心情也跟着无边无际般的黑暗天空而阴暗。
忽然一束灯光从院子前的水泥路照过来，姜水呆住了，然后立刻跑回卧室拿起手机，顾淮的电话正好拨了过来。
“你在干嘛？”姜水问道。
那边的雨声很大很闷，但顾淮的声音是那样坚定又清澈：“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姜水心想他是个疯子，拿了伞准备下去，顾淮又说：“你别出来，外面雨太大了，会淋湿的，到时候又发烧了怎么办啊？”
姜水停下脚步，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着：“那你是想干嘛？”
“就想在你屋子外面待一晚上，明早就走，就……不碍你的眼了。”
姜水立即想反驳：“碍眼？什么碍眼，碍什么眼，顾淮你……”
沉默片刻，姜水满脸泪水：“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那边没有声音，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与狂风。
姜水咬牙，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顾淮一个人立在她的门口，立在雨中。
她连忙打开伞跑上前，遮到顾淮的头顶，第一件事就是捶了一下顾淮的胸口：“你把自己身体当儿戏吗？折磨得爽吗？！”
“车里玻璃看不清……”
“你还有脸笑？！”姜水又踢了顾淮一脚。
顾淮这才注意到她没穿鞋，上前握着她的肩膀：“你进去吧，别跟着我在这淋雨。”
“顾淮你就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你在这里这样站着我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的坐在里面！”雨水和泪水混杂，姜水也顾不上什么，“从始至终你都没错，你何必呢？！”
“因为我爱你啊，”顾淮一遍又一遍重复，“我爱你，我想待在你身边，想陪你，想让你再给我这个资格……你准许吗？”
姜水张嘴巴想骂，可压根不知道有什么可骂，把伞一扔，道：“跟我进来！”
姜水把顾淮推进浴室，自己在家翻箱倒柜找他能穿的衣服，最后找了一件T恤和短裤扔给他了。
等顾淮洗完，跑到姜水身边要抱她，姜水推开他：“你刚洗完澡，我还没洗呢，身上都是雨水。”
顾淮收回手，笑道：“那你也快去洗澡吧。”
姜水看他脸上莫名有一丝得意的笑，心里五味杂陈。
她太在乎顾淮了，尽管心里一直别扭着，但今天顾淮这一闹，她才真的感受到。
她当初来到这个村镇，就想一辈子一个人就这样待到老。
不谈恋爱，也不结婚。除了顾淮，没有人能够打开她的心房了。
姜水洗完澡，吹干了头发，顾淮坐在椅子上等她，看到她出来眼睛就黏住了。
姜水叹口气，拍了拍床：“过来，坐这。”
顾淮走过去坐下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姜水就跨坐上了他的大腿。
“……真想好跟我在一起了？”
顾淮的手握上她的腰间，认真地点头。
“不怕我再把你丢一次？”
看着顾淮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姜水忍不住笑了：“逗你的。”
姜水抬起顾淮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
狂风骤雨在两人耳里也趋近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