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陆初月眉头紧紧地蹙着,视线焦距在手机屏幕上,一坐就一个晚上。
那人没回短信,也没有回家。
宴北辰自然是收到短信,看了两眼,便摁灭手机屏幕。
随后,抓起西装外套,大步流星离开办公室。
夜深人静,宴家别墅里还是灯光如昼。
深夜来访,佣人们有些讶异,见他神情凝重,自知大事不好。
颤颤巍巍地告知宴北辰,宴老爷子现在书房。
他昂首阔步来到书房门口,轻敲三声,推门而入。
宴老爷子正在看《孙子兵法》。
全书共十三篇,内含生存之道的军事思想和高瞻远瞩的兵家韬略,内容包罗万象,博大精深。
宴老爷子不紧不慢把书放在一边,抬起头望向他,慈祥地说:
“我还想你明天才来,想不到这就来了。”
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宴北辰心知爷爷戳中自己的心思。
他低眉敛目,沉声说:“看来爷爷也看新闻了。”
宴老爷子淡淡嗯了声,然后站起来背手而立,正色道:
“阿辰,这次新闻我始料未及,虽然早做好心理准备,但这天来得太快了。”
回忆起往事,他深深叹了口气。
“说起来,咱宴家也对不起乔家,若不是公司当年正值上市,怕受负面影响,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唉,现在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只可惜,乔天成和他的妻子,年纪轻轻含恨而终……”
宴老爷子声音沙哑,眼底划过悲伤。
宴北辰目光很平静,但语气沉了许多,宽慰道:
“爷爷,不关你的事,您已经尽力了。说到底,怪我当年不在江沅市。”
“阿辰,怎么能赖你呢,当年我逼你去部队训练,为不影响你,我特地隐瞒这消息,不知者无罪啊。”
他微微低头,眼神深邃而宁静,眉毛稀疏而白,在回忆着过去的岁月。
“我至今还记得乔家那孩子,她是个好女孩,当年她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跑,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见到我也格外粘人。只可惜,不知道她在哪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宴北辰踌躇不决,终是没告诉他乔若烟要回国的事儿。
今晚前来,是为了别的事。
他微微抬起头,嘴唇翕动,欲要开口。
岂料,宴清风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告诉他答案。
“我们和陆家是亲家,于情于理,总归要帮的。”
他话音落,宴北辰眸光幽暗,“爷爷......”
见他犹豫不定,宴老爷子又说:“陆建业为人怎样我很清楚。当年若不是陆老爷子,我早死于非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虽然你和初月结婚,还了这份恩情,但咱宴家也不能见死不救。”
宴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乔家那孩子,当年不顾危险救了你一命,你私下对初月做的那些事。唉,不说也罢,我身体不行了,想管也管不了。你啊,自己看着办。”
宴老爷子语重心长,对孙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茶杯放回桌面,传来金属碰撞声,宴清风沉默了会儿,告诫道:
“我想你也知道,初月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具体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我只想说一句,无论做什么,站在初月立场考虑下,至少让她不那么伤心,知道了吗?”
听言,他点头应下,“唔。”
一番交谈下来,宴北辰心中有底。
月光如水,黯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已然下定决心。
他当夜赶回了宴氏,在公司通宵达旦工作。
接下来,一周,宴北辰都没回北山墅。
而另外一边。
陆初月心急如焚,打电话给陈暨,他只含糊其辞说公司业务多,宴北辰忙得不可开交。
她猛然意识到,宴北辰不愿见自己。
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必须见他。
权衡片刻后,她抓起车钥匙,开车前往宴氏集团。
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新式建筑外形奇特,金属结构架起的大厦高耸入云。
下了车,她刚走到门口却被身材魁梧的保安拦下。
保安上三路下三路打量她一番,看她不像坏人,便和颜悦色劝道:
“没有工牌不能进,如果你是来洽谈业务,联系那人带你上去,如果不是,请你尽快离开,不然别怪我凶女人了。”
见他气势汹汹,不是好说话的人,陆初月轻叹口气,掏出手机给宴北辰打去电话。
仍是关机!
对了!突然记起宴北辰说过,若他电话打不通,可以直接联系陈助理。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名片。
于是,立马拨打过去。
此时,陈暨正在等电梯,准备把文件拿给boss审批,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扫了眼,是陌生电话。
“您好,哪位?”
“陈助理吗?”
“你是?”
“我、陆初月,我现在宴氏楼下,你方不方便...”
话音未落,嘟嘟——
电话传来忙音,陆初月彻底傻眼了。
挂完电话,陈暨喉咙发紧,无法正常地吞咽口水。
虽然未等对方说完挂断电话,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但他牢记自家老板的交代,拒绝一切会客,特别是陆初月。
陈暨收起手机,摇摇头,随后将刚才的事禀告给宴北辰。
“宴总,方才陆小姐打电话给我,她说...她现在宴氏楼下,想见你。”
闻言,宴北辰眸光骤然缩了一下,那双漆黑的眸里不见半点波澜,丢出两个字。
“没空。”
陆初月盼了又盼,望眼欲穿,再给陈助理打电话,那边只传来机器人冷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