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促紧，双手轻捂住肚子，脊背拱起。
"老班，我肚子好疼，好像是肠胃炎犯了，药已经吃完了。"
"没事吧？你这孩子，不好好吃饭，有这病，就多备点药啊！"
老班是一位女性，姓吴，人到中年再加上爱说话，她难免就有点儿唠叨 。
"那咋办？你出去捡一点药？"
她不是不怀疑李树林是为了逃课，而假装生病，毕竟是惯犯，但万一是真的呢？而且他看上去确实很疼。
"嗯，那我去市医院，之前都是在那个地方捡的"
吴老师拉开抽屉，取出假条，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李树林。
"谢谢老班。"李树林捂着肚子轻轻鞠了一躬。
″哎！你这孩子，还不赶紧去看病，路上小心，晚自习别来了，好好休息一下。"
吴老师认真地说。
反正李树林就算来上了晚自习也不会写作业的。
一路顺畅。
李树林看着久违的校门和旁边记忆里已经朦胧了的小卖部，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它们就在他面前，却又那么遥远。
然后转身，向下一个十字路口走去。
风挺和煦的，阳光也是暖暖的。
但李树林却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前世他曾无数次摔门离家，不管父母因为他日益多的白头发，不管父母脸上愈多的皱纹，不管他们逐渐浑浊的眼睛，更不管他们再也掩不住的疲惫。
他们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并不是一个好儿子。
他深刻地明白。
但他却无力弥补。
他已经死了。
他改变不了什么的。
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想，然后插进钥匙，转动，推开门。
"妈，我回来了。"
时当初春三月，阳光清浅，蕴出了轻亮的底色，沾染上那人的头发，金灿灿的，像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女人转身轻笑，她这些年保养得还算好，面目舒展，神情又带了点惊讶，眼底里是璀璨绚烂的色彩。
"诶，回来了？″
他的眼眶瞬间变酸，防线崩塌。
他都忘了，她的模样。
"回来了，妈。"
他一定一定再不要忘了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