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考失利的那天开始,梅景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她想替病弱的周知华撑起这个家,想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未来有一天能有足够的底气站到梁辰面前大声对他说一句:“梁辰,一起去看世界吧。”
但直到今晚,她这六年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笑话,抓不住梁辰,也护不了周知华。
梅景心中那堵好不容易竖起来的高墙塌了,只剩下一片废墟,秋日里萧瑟的夜风似乎在她心里横穿而过,徒剩她孤身一人满身冰凉。
但当秋日里的寒风被梁辰挡住,他的声音在梅景耳边响起,六年来的思念与委屈冲破终于最后一道堤坝,她猛地伸手怀抱住梁辰。
本因为梅景失声痛哭而手足无措的一众小孩,在见到梁辰跟梅景抱在一起后更是连站在哪都不知道了。
还是安年最先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不仅认识还有故事,扯着黎光他们就往店里溜。
梅景哭了近十分钟情绪才缓和下来,哭完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收回抱住梁辰的手,腿却麻了一时没稳住想往旁边摔,环着梁辰脖子的手反而更紧了。
梁辰在她耳边轻声笑了一声:“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右手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横抱在身前,跨步往前走也不管店里的几个小孩。
安年从窗户缝里看到他们走远了,扯扯黎光:“晨晨,你快跟我说说梅景姐的事,我舅跟她之间绝对有故事。”
黎风从华烨身后窜出来,挤到黎光边上:“姐,你快说,快说,你跟梅景姐关系最好,肯定知道点什么,我也想听。”
黎光把黎风的脸推到一旁:“下次说话前动动脑子,梅景姐的话听着就不对,你还往她心上扎刀。”
安年难得维护起黎风:“晨晨,你别怪黎风,要不是他,今晚我舅舅跟梅姐姐绝对得错过。”
云远看到安年一脸激动,终于明白今天那点不对劲是哪来的了,她估计从今晚又见面开始就打着小算盘想让梅景当她舅妈。
没想到梁辰跟梅景本就认识,不用她撮合,两人就走到了一起。以安年的好奇心,今晚不追根究底把两人的故事拼凑清楚是不会罢休了。
如云远所想一般,回汉服店的路上,安年跟黎风一左一右架着黎光,加上王冠南场外援助缠着黎光讲讲关于梅景的故事。
黎光被烦了一路,卸完妆几人一起回梁辰家的路上才终于松口跟他们讲关于梅景的事。
夜里十点的街道上没多少人,更衬得黎光声音异常清晰,她似是不知从哪讲起,便从最开始认识梅景时说起:
“我记事时,梅景姐正在上初中,那一阵家里很忙,我跟黎风他们总到梅景姐家蹭饭吃。她性格很好,小孩都很喜欢她。我不爱出去玩,在她家里待的时间比较久,就跟着她一起看书或者画画。
“后来,她上高中,每个月只回家三四天,她高一那年,我总觉得她给自己的压力有些大,每次回家都苦学到深夜。
大概是高二吧,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有时间跟我讲她在学校的事,提的最多的是班上一个会拍照的男生,但她没说过名字我也不知道。”
安年摸着下巴插话进去:“梅姐姐在清阳一高上学?”
黎光点头:“对。”
安年双手一拍:“那就对了,我舅舅就是高二转学到的清阳,他俩那时候估计就认识了,梁辰真没用,这么久追不上梅姐姐,黎光你继续说。”
“梅景姐高三的时候,周婆婆身体不太好,她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医院跟学校两头跑,高考的时候只在永安考了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
那之后,梅景姐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大学四年回家的次数很少,自己在市里做兼职挣钱,学费跟生活费从没让周婆婆出过一分。”
安年追问:“后来呢?”
黎光:“大学毕业后,周婆婆想让梅景姐在县里做老师,她不愿意考了导游证世界各地跑。去年夏天梅景姐在县里给周婆婆买了一套房子说冬天有地暖让她过去住,之后一年多一直到现在都在外忙工作没回过家,我再见她就是今天了。”
安年听完一张包子脸皱在一块,良久叹气:“哎,梅姐姐有钱有房,性格好还长的好看,这梁辰啥也给不了梅姐姐,这怎么追人家?我看他这媳妇又悬了。”
云远猛地一戳安年,给她使眼色,安年回身过去看他:“你脸抽筋了?我帮”
你字还没出口,安年就被从天而降的一个暴栗敲到脑袋,她捂着脑袋转身吼道:“谁啊?”
梁辰扯扯嘴角:“我看你脑子不太灵光,帮你开开光。”
安年揉着头,委屈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十七岁就认识梅姐姐了,现在都二十四了,人也没追到手。
亏我今天还想尽办法留梅姐姐的联系方式,想给你捞一个媳妇,都是你不争气拖后腿,现在好了,我到手的舅妈飞了。”
梁辰一把扯过安年,夹小鸡崽一样提着她后脖颈往前走:“哪飞了?人好好在家里坐着呢,要不是你们这一帮小崽子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去,我现在都跟她挑好哪一天去领证了。”
安年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也不放弃怼梁辰:“就你这速度还领证?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八年追不来一个人,活该你孤独终老看梅姐姐儿孙满堂。”
梁辰气的把安年的头发揉成鸡窝,安年不甘示弱双手四舞毁了梁辰精心打理的发型。两人差了十岁,每次打架打的还毫不含糊,活像小学生互殴现场。
除了华烨,其余几人对这个场面很是熟悉,每个月少说两场多则四场,这舅甥俩不见的时候互相惦记,见了面相处时间但凡多过半小时就得掐,掐完架不出十分钟又和好,谁在他俩掐架的时候上去劝架都是给自己找事。
华烨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见他们打的厉害本想上去拉架,被黎风拉回来:“没事,不用劝,他们有分寸,打完就和好了。”
华烨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前面梁辰脸上被划出来的红血丝,视线突然被一串糖葫芦挡住,糖衣裹在鲜红的山楂上在路灯的照耀显得格外诱人。
黎光把糖葫芦递给华烨,手里还拿着一串:“你晚上吃的不少,吃点这个消食。”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