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金鳞乍开。
早晨的风倒是让人清爽,官道上有两辆马车,皆是驾两马之车,这千里良马用作拉车,在这车夫鞭下倒也显得委屈了些。再看这车,罗幕围挡,筑以上品檀木,尽显奢华,只是不知这家富贵要往哪里去,没有护卫也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迎面而来的正是广权带领的队伍,只见广权身着青金官服装,服上鸟雀栩栩如生,使得这广权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待得那两辆马车前来,广权便下马做礼,“下官广权恭迎公主殿下、杨大人。”身侧两队人马也是照样做礼,没有半点马虎。
“广大人不必多了,这段时间在你这安南郡,还请莫要厌烦。”只听马车上传来温婉醉人的声音,随即罗幕渐开,出来的的倒是这平贤公主李云彤。一袭白衣仙气飘飘,那牡丹花像是要就此绽放,紫色轻纱更显几分朦胧,垂地三尺如星辰拖尾,青丝别于胸前,仪态端庄、尽显婀娜。
“公主殿下说笑了,下官怎会厌烦,公主殿下能够大驾光临是下官的福气。”
“好了,广权小子,漂亮话都说完了,便带我们稍作休整吧,明日便前往平乡县。”说话者便是那坐于马车之上,看上去似是车夫的老先生,一头白发披散齐腰,恍惚间尽现潇洒之意。
“好。杨大人,我可是专门备了桃花潭候着您。”广权拂袖,和杨开两人对视而笑,清脆,洪亮。
广府,竹园。
“公主殿下此番前来可需要下官提前去通报一番。”广权一面问道一面给李云彤和杨老先生沏茶,“这茶是岭西今年的新茶。味道相较往年更有几分韵味。快来尝尝。”
“这茶色如碧玉、嗅之生津、甘韵极佳,这岭西的茶名不虚传。”李云彤轻捻茶杯,巧鼻微嗅,悄然一抿。“早就听闻广权大人不仅文武双全,还颇有雅致,今日一见,果非浪得虚名。”
广权仰面大笑,“公主殿下莫要笑话下官了,不过写得几篇诗文,摆划几下三脚猫功夫,大粗人一个罢了。”
“广权小子,你就莫要谦虚了,我和你家先生都是很看好你的。你这样说,岂不是我们两个瞎了眼?”杨开捻胡笑道。
“此番前来,杨大人是要去见一见先生。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打算?”广权略微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这位平贤公主可没有那么闲,走到那个地方必定要闹出一番幺蛾子,不得不防。
“我与先生同行便可。”
“思闲本次前来也只是学习一番,这也是皇上的打算。”杨开拿起一块点心吃下,“你们这酒水倒是不错,不过这糕点倒是比不上京都的桂花坊。下次等你进京,老夫带你去尝尝。”
次日,层云遮日
难得夏日清凉。
广权三人带着下人一同前往平乡县。县道结队欢迎,迎接队伍里为首的便是江树清和那陈伯乐,江淮、陈安和李易安跟在其后。
“先生、陈伯,杨大人到了。”广权先行下马,和江树清两人说明了情况“平贤公主也一同来了。”
“也罢,这平乡县也是该热闹一番了。”
谈话间,杨开与李云彤便走了下来。
“这是谁家小姐?”江淮轻声说道。
“看这样貌衣着,必定不凡”陈安十分肯定,像是山上道士,一算而知天命。
“平贤公主,当朝皇上的宝贝女儿李云彤。”李易安像是早就知晓,淡然谈之。
话音刚落,李云彤便下了车,在人群中找了找,向李易安他们笑了笑。
江淮有些疑惑,“他在向谁笑呢?你?还是你?”江淮指了指陈安,又指了指李易安。
“说不定是你呢?”李易安笑了笑。
“那还算平贤公主有眼光。”江淮笑道。
“羡河,让我摸摸,看看你这脸到底有多厚。”说着,陈安便伸手摸了上去。
“好了,不闹了,平贤公主应该是来见江先生的。”李易安说道。
“我爹?他不就是个私塾先生吗?只能管着这小小篱园。”江淮移开陈安的手,忽的心中一悸,这江树清,自己的亲爹不会有什么身份瞒着自己吧。说来这江树清与旁人倒也不同,江淮十五岁便给取了字,说是对江淮颇有期盼,便早早取了字。倒让旁人小孩笑话江淮是姑娘。江淮倒也不急,只是当了几年小霸王,从此再也没人笑话他十五岁便取了字,倒是文会上多是称赞的声音。至于为什么叫羡河,这事得问江先生。
“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二位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思闲是来当学生的,还望江先生和陈大人不要嫌弃。”李云彤笑盈盈的。
言罢,众人便往篱园去了。
路上,江树清拉着杨开,“杨老头,平贤公主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再是你的学生,那在我们面前也是公主啊。”
杨开毫不在意,“这下思闲是来你这当学生的,这是陛下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先前也早就招你回京,你又何必呆在这篱园不愿回京呢?”
“你还说我,你这老头,当着逍遥司业,天天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
“我这不是要带着思闲四处走走吗?”
“思闲正是如此,这段日子还得麻烦江先生了。”李云彤笑着做礼。“以后江先生也不必叫我公主殿下了,只是一名学生,叫我思闲便好。”
“杨广学,陛下这次叫你来这,不会又是要把柏溪带走吧。”陈伯乐向前赶上两步,拦在杨开身前。
“不只是柏溪,还有你陈知山。”
“杨广学,不知道陛下要我们两位罪臣做什么?”陈伯乐一改先前的态度,与这位杨开的关系一下变得生分起来。
“知山,不必如此待我,招你和柏溪回京是我向陛下上奏的。已经有人盯上你们了,你们怕是不能躲在这平乡县安然度过一生了。”杨开又捻了捻胡子,沉思片刻,“柏溪,这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种保全自己的办法了。”
江树清沉思,这二十年来他身居僻壤、不问世事,与往日的朋友也断了联系。若不是江淮就要秋闱了,与这往日同窗也不会有所交集,杨大人依旧是杨大人,而不会是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