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乡县地方是小,但是陈伯乐在这做了二十年的父母官,人口倒是极多。早市也极为热闹。
“卖包子咯,刚出笼的包子。”
“糖葫芦咯,又脆又甜的糖葫芦。”
……
“老刘,来坛桃花潭,再上几个下酒小菜。”顾董大拿出二两白银放在桌上。“多的银子记在账上。”
“昨天打了点野味,江先生要尝尝吗?”芙蓉客栈掌柜刘玄说道。
“今日义工就不在店里吃了,野味晚上送来篱园做宵夜吧。”江树清对刘玄说道。
刘玄拱手退下。
“小二,上桌好菜,再送份饭到宾鸿。”说话的便是一些素服男子,正是昨日刚到的芙蓉客栈。来时是五人四马,显得有些狼狈,今日倒是神气了起来,只是下楼的却只有四人。
他们与江树清离得不远,正是隔了一桌客人,身影恍惚之间,倒是相互看得仔细,却也不显刻意。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店小二一一把菜端上。
“小二,今日你家客栈怎么这么多人。”
“客官,您是有所不知,每月初十,这篱园的江先生多会来我们芙蓉客栈当上几个时辰的义工,专门给乡里乡亲的治病修物,有事还会解人疑惑。名声好着呢!”小二笑着说,“您哪位同伴啊,也可以让江先生给治一治,比郎中还管用啊。”说完,便站在原地,弓腰等待。
“这是赏你的。”这四人里有人扔出几钱铜子,小二连忙接上道谢。“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小的就先告退了。”
见那扔钱的,脸上的刀疤格外显眼,坐在窗边,四人里气势最凶,应是为头的。这四人看上去个个都是狠人,但芙蓉客栈最不缺的就是狠人。
江树清开始义工了,顾董大在外面守着一次只让进一人,其他人得在外面候着,但凡有坏事的,不待顾董大动手,刘玄便招呼人给坏事的扔出芙蓉客栈了。
“江先生,您看我这病是怎么个事?”
“脾虚胃寒,最近才开始不适的吧。为人处世要方正,多喝姜水,以防虚火攻心。”
“正是前两日才感胃寒,听江先生的话,在下确实是做错了什么吗?”
“擅伐山林,开垦田地,不可为。”
“江先生如何知晓此事的。”那人惊愕。
“山林动,天地摇,你伐的山林就在那桃花岭旁,怎么会不知晓,预要开垦土地,需向官府报备,如此才成规矩。”
“江先生说的是。”那人赶紧离去,心里很是羞愧。
……
客栈外乌云逐渐遮去了艳阳,江树清也打算收工回篱园讲学了。那四人却还在吃着。
“先生,要下雨了。”顾董大看着窗外的天对江树清说道。
“走吧,我们早些回去。”江树清起身,毫不在意的瞥了那刀疤男一眼便自顾离去。这一瞥,让那刀疤男冷汗直流,另外三人却是毫无察觉,仍然大口吃肉。
天山,
百花谷中。
“师父,要下雨了,我们早些回门内吧。”一青衣男子手拿油纸伞,长得很是清秀,他身旁是一身黑金长袍的长者,仙风道骨,说的就是他了。
“这雨怕是要下得久些,我们坐下赏赏雨吧,也有许久没这般赏过雨了。”
青衣男子闻言便从马车上取下矮几、座椅。知晓这吴老的性子,倒是知道吴老走到哪里都喜欢坐下看看。
“长清,南国可有什么消息?”
“李幽身边的谍子传来了消息,李幽下旨启用陈知山做惊鸿司的司承,又要任江柏溪做太子太傅。只是尚未昭告天下。”
“李幽倒是打了手好算盘,这是想借知山的烟雨楼来当惊鸿司来用啊,也不怕玩火自焚,烟雨楼终究只是烟雨楼,想来这惊鸿司不会让知山一手遮天。只是这下进了京都,柏溪和知山怕都是不好出来了。”
“世人皆道京都好,谁知天山仙逍遥。”吴长清笑道,“师父向来只听不评,独做逍遥仙。今日怎么愿开金口,评道这红尘之事。”
“仙人也是人,何况老夫还只是个凡人呢。”
“小羡河也会随柏溪一同进京吧。”
“是的。”
吴老琢磨着:“长清,将这莲花令给小六送去,让她去京都芙蓉客栈谋个差事,护小羡河周全,待到小羡河年满二十带他来登天山。此事由你操办。”
“长清遵命。”吴长清双手一拱接过莲花令。仔细一看,令牌上竟雕有单生夏莲,比起吴长清手上的双生夏莲要粗糙几分,但也算得上精巧。
二人撑伞观雨,
雨如游龙,狂暴而澄澈,天依然是湛蓝明亮的。
......
平乡县雨丝成幕,厚重压抑。
江树清步伐匆匆,赶回篱园已是湿了一片。顾七见状连忙生火,又是拿出江树清和顾董大的衣物,“先生、爹,赶紧换身衣服吧。”
没有多言,二人从顾七手中接过便往书房赶去。
“元成,今日那四人,看出门道了吗?”江树清问道。
“先生,元成并未看出什么门道。不过见那四人为首的,手腕有伤,像是近日被钝器所伤。也算他能够忍耐,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顾董大仔细回顾后这才回答。
“五人骑四马,看小二给他们同伙送去饭食的分量不像是个女子,行走江湖的汉子少有不会骑马的。这伙人怕是对我们有所图谋,进京之前还是要多加防备。现在先等刘玄的消息吧。”江树清略加思索了一番。
......
待到深夜,雨下得更大了些。
“掌柜的,这么大的雨还要出门啊?”说话的正是那脸上有刀疤的汉子。
“是啊,江先生就好小店这一口野味,白天已经预定了,只好送去了。”刘玄正要出门,就被这汉子给撞上了。
晦气,刘玄暗道。
“有些什么野味啊,我那兄弟昨日骑马摔了,动了筋骨,正好弄些野味来补补。”那汉子笑道。
“没问题,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