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这样重要的官职,我们难免要被放在一起比较,而在这样的比较之中,沉着冷静的苏漠一直被众仙家看好,这让天生仙胎的我很是不服,借着自己算是他的前辈,带着两个小仙娥就去他的北书楼‘教他规矩’。
他并未理会我,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我气不过夺过了他手中的书,他抓紧不肯放,我用的力气也不小,书卷自然被撕裂了。
那时的苏漠比现在更让人讨厌,只是把另一半丢给了我,说是我的责任让我重新抄好给他,说这是北书楼极重要的一卷书,要是被天帝知道我是要受罚的,毕竟执笔官之间是不分高低的。
那时我才做仙官没多久,自然被他的话唬住了,立马乖乖地去誊抄了交还与他,直到后来听望舒说,这责任应该是我和苏漠各一半的,也算是他不理我再先我再夺书的。
我觉得望舒说得很有道理,之后就几番设计苏漠,他一开始都忍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遇上我也变成不淡定的模样,每次相见都要动动手活动活动骨头。
东书楼的季忆仙官和北书楼的苏漠仙官不和,这是整个天宫都知道的事情。
再后来,就是我们俩弄碎了上古卷轴的碎片,在商议究竟由谁来拼凑大打出手,毁了一座书楼惹怒了天帝,被剔了仙骨踹到了凡间,又被丢到了过去记录那些被毁的记录……
一幕幕的过往在眼前闪现,明明这一生这么长,那画面却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身体的疼痛并未停止,和刚刚被毁去的疼痛不一样,现在全身的血肉像是再被重塑一般,每一刻都是难挨。
钟离溪一把把我搂进怀不让我动弹,我在恍然意识到此时落下的九天玄雷已经是第七道了……
仙君渡劫六道雷渡成上仙,九道为神君,就我这浅薄的修为渡成上仙都是大幸,可这劫居然是神君的劫难吗?我季忆何德何能有了做神君的福分?
我的四肢多少有了些感觉,身体也能稍稍动弹,我咬紧了牙关,准备接受最后的两道九天玄雷,等了许久却什么也没落下。
钟离溪的手从我的眼前移了开,我眯着眼睛,眼前能见的却是刺眼的白光,好不容习惯了却发现因为渡劫落雷的关系,在这妖界的边界还能瞧见那盈满的月亮,它的光线照射在我的身上,不同于曾经那让柔和,变得刺目……
原来是这样……
我一下瞪大了双眼,轻轻地扯起了嘴角,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这近百年的依恋,近百年的喜欢与不离大的陪伴,原来……原来都只是我要渡的情劫么?
海若,月不西沉,我已离去,你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