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法躲了。”苏漠也垂下了眼帘，“那时是战事出，你的消隐会让双方暂时战事再作打算，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不仅仅只是仙妖两界的事情了，天帝已经向鬼王借兵，魔界也插了手……非常有一方能站在顶端，否则再难停止了……”
“不过我刚刚就和你说过，执笔官虽然在六界之中却并不归六界所管，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卸下执笔官的担子。”
苏漠是好意的提醒，我却摇了摇头：“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做执笔官后发生的，你和钟离溪也都是我当上了执笔官之后才认识的，钟离溪告诉我出生之时就握着『誓守』，那是归属于执笔官的仙笔吧？我似乎是作为执笔官出生的，要是某日连执笔官都不是了……”
“我连执笔官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怎么会舍弃它？”我长叹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你说，执笔官究竟为什么存在呢？”
“我自己都明白的事情要怎么回答你。”苏漠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话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只是要告诉你如果哪一日你不愿做这执笔官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那么你呢？”
“我？”苏漠不解。
“你不是说天界只剩下我们两个执笔官么，我可以随时舍弃这个身份，那么你呢？可以不做这个执笔官么？”
“怎么可能？”苏漠笑着道，“我这一生也只能当这执笔官了……”
苏漠的话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问。
对于苏漠来说，他不想说的事谁都无法让他说出来。
“弑神大会那一日钟离溪手中紫色的仙笔就是『誓守』，他说那是我的仙笔，我出生于苍穹之巅的时候就握在我的手上，”我心中一阵感慨，想起的却是另外一件困惑着我的事情，“虽然我对海若上神泼出『时雨』酒气之后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我的『奈何』在那时应该是碎了的吧？至少我回来的时候它并不在我的身边，可我和海若上神去到苍穹之巅的时候，『奈何』好好的被包裹在紫色的团云之中，海若也说了，这是我的笔。”
记录所用的仙笔都是稀罕的东西，打造每一支都极花功夫。
天界的执笔官曾经全覆灭过，虽然那些执笔官都不在了，可他们曾使用给过的记录笔还在，虽都是上古时普通的物件，却也能算是半个神器了，凭缘而赠，模样各不相同，可偏偏我手中『奈何』与苏漠是用的『执念』在外型上有些类似。
没错，『奈何』我原本是从天帝的手中接过的，同苏漠的『执念』一样都是天帝赠予的。
而钟离溪手中持有的『誓守』却能和它们起了响应……
“这只是我的猜测……仅仅只是我的猜想，『奈何』、『执念』、『誓守』三支仙笔存在的意义应该并不普通，”分明不打算让苏漠告诉我什么，却忍不住对他开了口，“钟离溪一直再提醒我要自己想起一些事情，他知道执笔官的种种，仙笔有的是传承下来的，我就在想……它们是不是……是不是和我的前世有关？”
苏漠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轻轻开口了：“其实不仅仅是『誓守』的你的笔，『执念』也是你的笔，当然，你手中的『奈何』还是你的笔。”
“季忆，它们原本都是属于你的。”
“……”
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回应苏漠，甚至无法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他说得太快太多，我的脑子太乱，一下无法接受这么多的消息。
“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一下不能想明白，不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不过慢慢来，不用太着急。”见我沉默了许久，不再询问任何的问题，苏漠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等到……”
苏漠像是想要说什么，声音却突然停了住，并未再说下去。
他对我伸出了手，那是一个想要把我拥入怀的动作的，却在最后改为了扶住我的双肩：“就快了，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你都会记起来的，然后……你就能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话。”
我无法那把这些种种都串联起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了脸，如同宣泄一般地说着：“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得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应该只是西皇山的一个小仙，是不是我不出西皇山，这种种就都不会发生了……”
苏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自己的头。
这一天我接收了太多太多的料想不及的事情，他们在我的脑海中四窜着，强迫我去思考，去理解。我曾安逸了百年，却并未逃避掉一切，甚至那些我原本可以用百年慢慢接受消化的事情在这一天就全部涌了进来，压得我无法喘息。
“季忆，我没有想要你承担什么，我一直在提醒你，执笔官身处六界之外，就如同我们回到过去做记录的时候一样，只要站在一边看着就行了，世人都说执笔官是最冷漠的仙官，不也不用给自己什么担子，我此时不带你走，只是此时的我不能护你的周全，等你好了，我会再来接你。别忘了，天地间的执笔官除去你，还有我。”
苏漠离去时的话语也一直在我的脑中徘徊着，它像是我可以选择的唯一救赎，我却怎么也不能对着他伸出手。
至少现在不行……
我有些踉跄的往来的路上走着，惊慌和茫然充斥在我的心房之中……
因为我并未看路，突然被什么磕碰了一下，正面朝地眼看就要摔倒，待我想要伸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脸朝着恨恨地砸了下去。
因为我的触觉并未恢复，并未感到痛楚，只扯出一丝的笑容，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的视线突然等变得模糊了起来，意识也不清晰了，刚爬起来的我，摇了摇又像是要摔倒了的时候，却别给人扶住。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我看到的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脸孔……
“阿溪……”
下意识叫出了这个名字，我便陷入昏迷什么也不知道。
◇
我在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生活在一个雄伟的宝殿之中，我四处跑，像是一刻都不愿停歇；
梦中的自己也比现在漂亮上许多，总爱穿着红色的衣服腻在钟离溪的身边，到哪儿都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