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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的我似是正经历着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恐惧像爬山虎一般,迅速蔓延,覆盖了我的心房。它勒住了我的心脏、扼制着我的呼吸,遮住了我视线里最后一丝的光亮。
紧接着,我便跌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我伸出了手,什么也抓不到。
张开了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孤单、绝望、恐惧……
所有的负面情绪将我掩埋,可我却死都做不到。
从梦中挣脱后,我猛地坐了起来。
盖在我身上的被褥早已被冷汗浸湿,就连呼吸都是乱的。
我喘了好大一口气,呼吸终于慢慢舒畅,恐惧的感觉却依旧在心头围绕,像是梦魔追到了现世,依旧令人惊恐不已。
就在我颤巍巍打量四周的时候,发现我的小屋并非一片漆黑,甚至还有其他人在。
我那惴惴不安的心,才开始恢复平静了。
在我身侧的是钟离溪,此时的他正伏在我的床头,闭着眼睛不知何时睡熟的。
他的脸对着我床头的方向,侧枕着自己的臂弯,薄唇微微扬起。
看他这模样,在他睡熟之前,应该一直都在看着我。
清脆的鸟鸣也从窗外传了来,跟着一起进屋的还有从窗缝中透进的晨光,阳光在斑驳的地上留下了印记,看着令人舒心不少。
这是一个富有朝气的早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听着、瞧着就觉得暖暖的,很舒心,一下驱走了那记不清却让人觉得惊恐的梦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静过大,我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钟离溪的眼睛便睁了开来。
“不再多睡会?”钟离溪的头还是磕在臂弯中,并未坐起,只是抬眼瞧着我。
我摇了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显得很不好意思:“我醉酒是不是很难看?”
钟离溪看着我,顿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你很乖地睡了一个晚上。”
因为那短暂的停顿,我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这谎说得也太假了吧。
我记得昨天和钟离溪瞒着苏漠偷偷去了猛哥的铺子,遇见了卓文君,还遇上了一紧张就会口吃的司马相如。
我们还见到了苏漠。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记得了。
我明明有很多问题想从卓文君的嘴里听来。无奈猛哥端上的酒太香醇、太好喝了,一个不留神,我贪杯醉倒在店里了。
本来劳烦钟离溪把我送回来就非常不好意思了,他似乎还这么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我问他还并不承认,所以想想,更加过意不去了。
说起来,猛哥酿酒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好!怪不得之前王吉会那般的夸赞他!
我自认不是嗜酒的人,昨天却没能忍得住,还喝醉了。
我听师父说,人界有一句话叫做,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这转换到猛哥那里,就是变成酒了。
虽然他并没有真正抓住卓文君的心,至少卓文君一得空就会往他的铺子里跑,他也经常能见一见。
钟离溪却说这般的相见不如不见,坐在铺子里喝酒的卓文君眼里并没有猛哥。
他说得太深奥,又是知道这个故事发展的人,就算这般变相地和我剧透,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地耸了耸肩膀,捂住耳朵,吐了吐舌头。
他有他的看法,我也能有我的看法。
他可以说他的看法,我呢,也可以选择不去理会。
因为王吉外出办事,无人引荐,我再见司马相如的日子只能往后推。
而卓文君那边更是烦人,就算钟离溪像是摸清了她去猛哥店里的规律,我却不能天天去猛哥那里守着。
太过明显不说,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那高高的卓家大院里,一般人想进去都难。
我只是这么想着,中午的时候卓家就派小厮送了拜帖来,说卓府有人想来拜访我。
我拿着拜帖,只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多不可思议,请我的人不是卓文君,而是卓王孙!
“我不是什么名人吧,在这个时代甚至连无名小卒都算不上,你说卓王孙……为什么要找我呢?”
我拿着拜帖,激动之后,剩下的却是一堆未解的疑问。
“等他来了你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钟离溪显得并不在意,“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可以靠近卓文君的好机会。
我听着钟离溪的话点了点头。
我记录的内容和苏漠不同,如果不能靠近卓文君或者司马相如,这个故事根本没法记录。
现在的我还住在王吉的府邸上,因王吉不在府上,在此见客不太稳妥。
好在卓王孙也想到了这一次,跟着拜帖来的还有辆牛车,是要邀我去府中详谈。
“早去早归。”
我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跟着送行的小厮刚要离开,却发现钟离溪依旧坐在原地没动,行头也没换,开口问:“你不去么?”
“帖子上说请的是你一个人,并不算我。”钟离溪淡淡地笑着,“而且,我也不太想去那地方,我想去……补个觉,休息一下。”
钟离溪说着,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我想着他定是昨晚上照顾我没有睡好,不由点头同意,又听他叮嘱了几句,才启程再一次去到了卓家。
在路上的时候,我有旁敲侧击地问过小厮,为什么卓王孙要请我去府里做客。
小厮却只说自己也觉得奇怪,毕竟之前并未听过季忆的名姓,不过卓王孙这么吩咐了,他们也只能照做,要是我真的介怀,可在见到卓王孙的时候问问他。
小厮说得轻松,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等我真正见到卓王孙之后,瞧着他板起的那张脸孔,感觉不到善意之后,我咽了咽口水,是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卓王孙的模样丝毫不像我上次见到那样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