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静谧,杨柳微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梦?
萧瞿盘腿坐在炕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间并不大的卧室。床头边放着睡前她亲手叠好的外套,炕下特意脚尖朝外摆放的鞋子,以及紧闭的窗帘和门,一切都是上炕时的样子。
怎么能是梦呢,萧瞿有些恍惚。她所看见的,触碰到的都如此真实,就连刺骨的寒意都浸入了骨髓之中。
萧瞿捧着脸,掌心的温热顺着脑袋蔓延至整个身体。难道真是白天经历的事情晚上堆积起来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哦哟,囡囡自己起来了呀。”
李老太推门而入,寒风顺着门吹散屋里所剩无几的热气。
原来门能从外边打开。萧瞿下意识想。
屋外一片刺眼的白。雪作为天然屏障,遮掩大地上所有的痕迹。
李老太拿起墙角边的铁锹,“囡囡是不是夜里想妈妈没睡好?等会让姥爷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躺下再睡会,早饭做好了姥姥再来喊你。”
萧瞿脑子里有些乱,暂时不想说话,于是重新躺会被窝,闭上眼装睡。
李老太在炕边坐了会,粗糙的手摸了摸萧瞿头发后便站起来朝外头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小声唠叨着:“欣茹也不知道照顾点妹妹,怎么十来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七岁孩子。”
哐当一声后,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七岁孩子?
萧瞿一脸古怪地爬了起来。
李老太话里指的谁,不会是她吧。
炕上最后的余温散去,被窝越待越凉。
萧瞿所幸拿起外套下床。
杨柳躺在那无知无觉,担心她冷,把自己那床被子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大雪终于停了。屋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院墙外唯一一棵常青树也被落雪压弯了腰。
墙角边的腊梅经过暴雪洗礼,全然绽放,点点金黄傲然挺立在寒风之中。
清冽的雪气夹杂艳而不俗的腊梅香,心情都豁然开朗起来。
院子里的积雪一铲一铲的堆到了墙下,清出一条小路。萧瞿见院中无人,便踩着泥泞的黑土地面向外走去。
出了院子,李老太和季越辰一左一右埋头清扫门口积雪。季越辰离她近些,听见脚步声后率先看了过来,“新年好。”他意味深长地打了个招呼。
萧瞿点头,“新年好。”
季越辰继续扫雪。
萧瞿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去,压低声音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季越辰将铲子插在雪里,扶了扶滑落下的眼镜,“没有。”
萧瞿追问道:“那有人敲你的门么?”
季越辰揉了揉冻通红的鼻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昨晚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萧瞿有些失望,敲门声这么大,季越辰不会没听见,或许真的是梦。正当她想把那场奇怪的经历说出来时,李老太停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囡囡啊,外面太冷了赶紧进屋去。你姥爷在厨房烧水呢,舅妈也在,找他们去,那里暖和。”说话间推着萧瞿往院里走去。
萧瞿连忙道:“我不冷,想玩玩雪。”
连声推脱后李老太摸了摸萧瞿的手和脸,发现她真的不冷,于是便放任她在外面,只是嘱咐冷了就赶紧进屋。
李老太回到远处继续干活。
萧瞿看着季越辰摇头。
“等会说吧。”
萧瞿顺着院墙周围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一座简易的木桥立在河上,满是落雪。
一中年男人,头戴毛毡帽,身穿军大衣,身后拖着灰黑色的网走在结冰的河面上,看见岸上的萧瞿,他挥挥手喊道:“新年好啊囡囡,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瞿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心情回应。她的视线在木桥和那人身后的网上来回逡巡,心中惊诧万分。桥和网和梦里一模一样,可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不是能证明,昨夜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梦,她真的和杨柳走了一遍!
可为什么她会在床上醒来,屋子里也没有出去过的痕迹?萧瞿心中很乱,没有心情溜达下去,她急需要人和她一同盘盘这件事。
季越辰还在院前扫雪,李老太就在旁边。
这不是一个说事情的好时机。
她路过两人,朝院子中走去,季越辰抬头瞥了一眼,萧瞿顺势指着院内,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厨房里堆着一大摞柴火和晒干的玉米棒,施寒月坐在灶台后,手握烧火棍,不时拨两下灶膛。橘黄色的火光照映在她的脸上,衬得艳丽的五官倒多了几份柔和。不过下一秒她看见门口的萧瞿后,那两份温柔重新化为锐气回到了身上。
施寒月朝萧瞿招手:“来得正好,快快快,帮我个忙。”她掏出烧火棍,往前面送了两下,“再在这坐下去,鼻孔都要被黑灰给堵住了,你替我一会。”
萧瞿看向堂屋,李老头坐在炕上剥白菜叶,一时半会来不了。放心地关上厨房门后,坐到了施寒月的位置上。
施寒月站起来抻了抻腰,掀起锅盖。
白色的水蒸气顿时弥漫开来。
“这饺子包得多好啊,可惜了,能看不能吃。”
萧瞿往灶膛里扔了两根玉米棒子,不一会,火更加旺起来。
施寒月倚在灶台边,稀奇道:“你还真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柴火哔啵地炸了一下,零散火星蹦了出来,萧瞿一脚踩灭。
施寒月继续说道:“听说季越辰邀请你加入他们队伍了?”
这是个问句,萧瞿不好忽略,于是嗯了一声。
听到萧瞿的回答,施寒月走到萧瞿身边蹲了下来,手里拿着根没有劈开的柴火,“季越辰他们队早就固定下来了。井宿就不说了,其他四个人都是两两行动,你加进去,只能被排挤。”她顿了一下,轻拍萧瞿膝盖,“要我说,不如来我们团吧。”
萧瞿看过去。施寒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数道:“一来我们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