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他妈要穿小孩的衣服。”杨光立刻要脱下衣服,结果被周景行抓住不安分的双手。
“哥,你是嫌弃我的衣服,还是嫌弃我。”周景行语气中略带委屈,杨光看到他冻红的脸颊和鼻头,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光烦躁地推开周景行,不耐烦地说道:“行行行,我哪个都不嫌弃,我怕你嫌弃我还不成嘛。”
“我不嫌弃哥。”周景行的双眸中跳动着晨光,杨光不敢再多看一眼,操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又响起咚咚咚的劈柴声。
屋里的折叠床已经收起来了,摆上了折叠桌。
宁奶奶煮的青菜粥咕噜咕噜地在炉子上冒着泡,细碎的青菜均匀地翻滚在白花花的米饭中。
“怎么不用电磁炉做?这取暖的炉子还可以煮饭呢?”杨光用勺子翻了翻炉子上粘稠的青菜粥。
宁奶奶家没用煤气,村里也还没通天然气,平日里是在院子旁边的小厨房里用柴火烧饭的,但是这几天才回来柴火都用来填炉子了,根本顾不上厨房,所以才用电磁炉做的昨天晚上的一顿饭。
周景行也是想到宁奶奶更习惯用柴火烧饭,所以想趁着空闲多给她劈点柴火。
但杨光不了解,好不容易下乡一趟,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当然可以,但电磁炉烧的饭哪有柴火烧出来的好吃。”宁奶奶正在用抹布擦着折叠桌的桌面。
“呦,那这炉子上面可以煮火锅吗?”杨光新奇地问道。
“可以,炖出来的火锅又烫又辣,大孙子想吃,下回奶奶给你做。”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杨光尝了一口粥,烫的他伸着舌头用手扇风,眼泪挤满整个眼眶。
“瞧你猴急那样,”宁奶奶笑着拍了拍杨光的背,转身撩开帘子喊道,“景行,别劈了,奶奶够用了,快来吃饭,喝碗粥热乎热乎。”
周景行答应了声,把身边劈好的柴火搬进院子里的小厨房,一切收拾干净后,他洗了个手进屋了。
三个人挤在小屋里,滚烫的粥配着咸菜和包子,进入胃里,整个人都暖和和的。
杨光吃完后,忍不住叹出一口气说道:“真香。”
“宁奶奶,我下午要回学校了,中午就不在这吃饭了。”周景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怎么这么急,你们高三今年才放几天假?”宁奶奶紧锁着眉头,抱怨道。
“高三嘛,都这样。”周景行起身把碗筷送进厨房。
杨光翘着二郎腿,矮小的椅子实在是委屈他一米八几的身体,他靠着倚靠吱呀吱呀地摇晃着。
“现在的学校把孩子逼得太紧了……”宁奶奶拿着抹布擦桌子。
“你学校在哪?”杨光一点活都不干,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个人问道。
“镇上,羊城第一高级中学。”周景行背对着他们正在洗碗,身高腿长,狭窄的厨房像是装不下这个少年。
“地方这么偏,这还有高中呢?”杨光环着手问道。
“嗯,乡下没你想的那么落后,基础设施挺齐全的。”周景行回答道。
“哎,那有网吧没?”杨光突然坐直身体问道。
宁奶奶听到后,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严肃地说道:“你才多大就想去网吧。”
“嘶……”杨光捂着后脑勺,咧着嘴说,“老太婆,你下手没轻重啊,疼死我了,我都二十了,大学都上了八分之一了,怎么不能去。”
“我最痛恨那些不正规的网吧,祸害未成年,好好的学生沉迷电脑,耽误学业,荒废半生,国家就该严管严查,严厉打击。想当年,我就是蹲在网吧门口一整夜,逃课的学生一抓一个准。”宁奶奶拿着笤帚扫着地面,回忆道。
“老太婆你职业病犯了吧!”杨光捂着耳朵,一点也不想听她唠叨。
周景行听着客厅的动静,忍不住笑出声,他回头看向杨光,嘴角带笑,问道:“哥,你在哪上大学?”
“北市的师范大学。”
“师范大学好呀,里面女孩子多,大孙子,奶奶虽然不支持早恋,但你现在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了,可以去享受甜蜜的恋爱了,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宁奶奶直起腰问道。
周景行把水龙头调小点,垂着眼睛,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八卦,扫你的地去。”杨光皱着眉骂道。
“北市的好大学很多,你有没有兴趣来北市?”杨光想到周景行已经高三了,索性问了一嘴,“不过北市分挺高的,你就算有兴趣,没能力也不行。”
宁奶奶又从身后给杨光一巴掌,恶狠狠道:“说什么屁话呢,景行是学校年级第一,还愁考不上北市,全中国的好大学都任景行挑。”
“嘶……”杨光回头瞪了宁奶奶一眼,挥起拳头示威,随后又问道,“那么厉害,那你有没有心仪的大学?”
“宁奶奶夸张了,哥,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北市挺好的,如果能考上,也是我的荣幸。”周景行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哼,看你能力吧,真考上了,以后在北市,老子罩着你。”杨光看着周景行修长的背影说道。
“好。”
“尽说大话。”宁奶奶笑着骂道。
三个人把屋子收拾收拾,实际上真正动手的只有两个人,杨光大爷似的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宁奶奶,我先走了,下次放假回来看你。”周景行提着垃圾撩开帘子说道。
“下次放假,那都高考完了吧,这多长时间哦……”宁奶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像是顾及到什么,抚摸着周景行的脸,笑着说,“好孩子,好好学,在学校多吃点饭,奶奶等着你。”
周景行感觉到宁奶奶掌心粗糙的纹路,他偏了偏头,把脸歪进宁奶奶手心里,笑着说道:“我会的,宁奶奶,别担心我。”
“我不担心,谁担心。”宁奶奶抓着周景行的耳朵,迫使他弯腰低头,和他额头抵上额头,慈爱地蹭了蹭。
杨光瞥了眼门口的两个人,嘁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