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老弟,你这又是何苦?何必要亲赴险地,用摩拉雇佣那些往来的江湖客去寻找弟妹不比这来得稳妥吗?”体型壮硕秃头豪客大马金刀的抓着手中的茶壶鲸吞牛饮着,身下的椅子也适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
“仁顺兄,混迹于金沙堂多年的你不会不清楚这些将脑袋别在腰间的江湖客的秉性吧?摩拉雇佣他们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啊,过去了那么多天那些失踪的大人物们也是杳无音讯,更重要的是我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了...既然别人靠不住,那我只能亲身上阵了,你知道月柔对我的重要性的。”东方信停下了一直挥舞着金色短刀的动作,暗褐色的双眼古井无波。
“那你也应该多备些暗器,不是老哥啰嗦,比起你的含沙射影七绝技,金沙刀法实在是不适合你。”仁顺看着东方信那毫无力量感的蹩脚刀法嘴角抽了抽。
“你懂什么?暗器我早就备好了,这刀法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而已!另外别再说那个招式名字了!”想起年少时自己加入金沙堂后赖以成名的拿手绝活那羞耻的名字,东方信也是一阵无奈。
“对了,我走之后这院子就留给你照看吧,记得嫂子生产后还租住在原来的隔堂内,将来孩子大了也能有个宽敞的地儿。反正这本来也是我和月柔的家,没找到她之前我绝不回来。”
“你...你这家伙这回是认真的?”仁顺听闻此言反而愣在了原地。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哟,天不怕地不怕的仁胖子这是在担心我?”看着眼前虎目发红的粗莽汉子东方信哑然失笑。
“哼,我是在担心弟妹,就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出门,如果弟妹中途回来了又得去找你那才叫乐子大了!”壮汉闻言唰得一下站起身来低头紧盯着东方信。
仁顺这个家伙年轻时富有一身莽劲,靠着这股莽劲在金沙堂闯出了名头,也因为这股莽劲在岩上茶室为了一个被殴打的老毕登打抱不平而与盛露厅的某位大人物的公子结下了梁子。
那位公子当然是不在意这么一个老赌棍的,可见到仁顺接连打趴下自己身旁七八位好手顿时来了兴趣,面对叫嚣的仁顺他只是让身旁的老管家将其制服带到了刑律司,又给了一笔摩拉给那老毕登让他作伪证。
仁顺高估了自己在金沙门的地位,也低估了那位公子家里的能耐,结果就是被诬告指控为扰乱公共治安与敲诈罪责的仁顺反而还得倒赔给那位公子一大笔摩拉,夫妻生活住所的地契也作为抵扣一并被收走。
事后仁顺虽然认清了自己只是一个江湖客身份的事实,但问及是否后悔帮助那老毕登时他思索片刻过后还是选择的否认。“因为那老头就像我当初那下落不明的父亲一样,我不清楚是否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家,但是我想或许再多给他一段时间,或许当初我的父亲也只是缺少这么一点时间来想通呢...”想到这个莽汉在这个事情带来的教训里学到的只有帮助他人之前要签订岩王契约时,东方信也是有些苦笑不得。
“冒失吗?这两个多月来我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啊。对了我准备五天后就走,你那边要搬家的话就赶紧退租过来帮我看家。”东方信见状同样抬头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
“非去不可吗?”仁顺见此也颇感烦闷。
“当然。对了,你晚上不是要去码头接货吗?这都几点了还赖在我家,赶紧回家吃饭去别让做完饭的嫂子等久了,给老子滚滚滚!”东方信往大门方向推搡着仁顺,顺带用尽全力朝着其臀部补了一记大脚。
“好吧,那你小子给我记好了,这事咱俩还没盖棺定论,明天等事情办完了我再来找你!哎呦你这家伙!”看着眼前这小子坚定的神情,又想到了堂口任务与家中还在等待的妻子青青,猝不及防之下被踢出大门外的仁顺只得无奈地离去。
“抱歉了老黄,希望我还能和月柔一起参加青青姐孩子的送学礼吧...”东方信看着那个壮硕身形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
是夜,月朗星稀,风轻云淡。
“咦,此处竟有盗匪盘踞的痕迹,正好可在此稍作休憩。”
天衡山脚下的某处,一道背着背包的匀称身形看着眼前稍显隐蔽的山洞,对四周迅速进行了勘察检测,并布置好警醒的陷阱和点燃了驱虫的香薰。
“看来在此处休憩的盗匪们才走不过月余,如此倒是省却了我今晚找寻扎营之地的功夫了。”看着跟前残余的不少黑色的煤灰与略显陈旧的布蓬,东方信用打火石就着一旁的干柴简单地生了个火后,靠在垫好的布匹上有些百无聊赖。
夜色漫漫,一旁的干柴堆只剩缕缕炊烟依然在往上空飘散,辗转反侧的东方信莫名的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此时万籁俱寂,只余耳边偶尔划过的呼呼风声。借着暗淡月光的照耀下,他下意识地从脖子上取下了妻子失踪后留下的遗物——一块玫黄色的菱形玉坠,原本晦暗的拇指大小的玉坠在月下显得晶莹剔透。璃月以玉石、晶砂瓷闻名于大陆,而上好的石料能够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微光,乃至透过石料的血管脉络、纹路构造感受到其材质与历史的厚重。
三个月前他在绯云坡得知妻子云月柔所在商队失踪后急火攻心,当场便昏迷了过去。第二日在不卜庐的病榻上醒来不久后,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千岩军士兵送来的遗物中那被几片衣物碎片所包裹着的玉坠,那是妻子常年佩戴在身上的饰品,也是结婚时他送的定情信物。
“那死胖子还说这东西里面混杂了老石的边角料和些许天晶砂,现在想来价格还是有些贵了。”说来奇怪,当时在货架上东方信一眼便相中了这个玉坠,加上希古居老板杨胖子的大力鼓吹之下以九万八摩拉的白菜价成交。虽然当时就知道这是在杂料里买石粹,但架不住这玩意的好卖相和对眼缘啊。
“嗯?这四周明明都是岩壁怎么感觉一直在摇晃?”突然感受到地面震颤的东方信担心这山洞会直接塌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收拾行李了,将玉坠往脖子上一套拔腿就要往洞外撤离。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了,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刚刚跑到洞口的东方信只觉一阵剧烈的心悸感传来,下意识地将身体一侧,紧接着便只觉得右边身子一凉,同时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整个人如一只断了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