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终于坐下来,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厚厚的法律文献。
岑欢还是法学院的学生,知法犯法,连撞人的事情也敢做。
林栖染问他说,难道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为所欲为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岑欢目光眷恋,黎璟深坐在那里,长腿敞开着,身子微倾,手臂闲散的搁在长腿上,黑色休闲裤把他线条极好的腿型勾勒出来。
黎璟深察觉到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就那么喜欢我?”
岑欢沉默,随后小声嘟囔了句,“喜欢就能不离婚吗?”
声如蚊吟,清清楚楚的落进黎璟深的耳朵里,他回答:“不能。”
岑欢闭上眼睛,心里烦躁的很,她这些年受过所有的委屈,都是对她不熟悉的丈夫给的。
“如果男人态度坚决提出离婚,百分之八十是找好下家了,你的百分之八十,是躺在医院里的林小姐么?”
黎璟深听后突然笑了,笑容浅淡,“不是还剩下百分之二十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什么。”
“是跟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岑欢坦诚的回答,又心有不甘,“我们连一天夫妻生活都没过过,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岑欢说的直接,黎璟深眼眸暗了暗,“自己去找原因,你年龄还小,别在我身上耗着了。”
岑欢委屈又气愤,她觉得自己挺好的,怎么在黎璟深眼里那么招他讨厌,回国以后那么着急的要跟她撇清关系。
岑欢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是嘈杂的摇滚乐,听着都让人心焦,符合她在黎璟深眼里张扬的性格。
岑欢看了眼,没有马上接,拿着手机在黎璟深眼前晃了晃。
“你母亲……”
然后才当着黎璟深的面按了免提,听筒那端传来热情温柔的声音。
“欢欢啊,今晚要过来吃饭,你都好些日子没来了,奶奶跟我都好想你。”
岑欢汗颜,才三天没去,黎夫人就如隔三秋了。
岑欢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黎璟深,答应说:“璟深跟我在一起,我们等下一起过去。”
黎母雯珺语气更染着激动,“我还想呢,怎么璟深回国都没见人,不急不急,你们夫妻俩都多久没见面了,晚点过来也没关系。”
雯珺说完生怕打扰到夫妻俩久别重逢一样,挂电话挂的那叫一个干脆。
雯珺跟老太太去通风报信,眉梢都染着兴奋。
“你们关系处的好像还不错。”黎璟深起身弯腰整理着茶几上散乱的复习资料,受不了这样不规整。
“你想跟我离婚,婆媳关系不和这条用不上,妈跟奶奶待我都很好,你们家里人……”
岑欢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她还想说你们家里人对我都很好,说不出口,有黎璟深的哥嫂在,就没个好,那两人都不是个东西。
岑欢看了下时间,出息了!黎璟深这次跟他相处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
黎璟深手揣进裤子口袋里,岑欢发现他是在拿车钥匙,忙喊来兰兰说:“晚饭不要留我的,我跟黎先生回家。”
岑欢故意说给黎璟深听,生怕黎璟深失约,先离开。
这个世界上,一个孩子的暗恋是无人能比的爱情,这种爱情不怀有希望,低微,不为人重视,充满热情。
站在她面前的黎璟深从不知道,十三岁那年的那场意外,让那个被他轻轻遮住眼睛,护在怀里的小女孩,若干年后上演着怎样的一出情根深种的独角戏。
岑欢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可以嫁给懵懂时期就开始暗恋的男人,又觉得自己可悲,这场婚姻是踏进了连空壳都守不住的坟墓。
现在坟墓又要被挖了。
“公司有事,先走了。”
岑欢挡住黎璟深的路,没见过污浊一双澄净的眸子看着他。
“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别惹她老人家不开心。”
黎璟深幽深的黑眸对上那双澄净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动了恻隐之心,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不想惹到老人家。
“我在车上等你。”
……
路上岑欢在积极的找话题跟黎璟深聊天。
黎璟深似乎对她的话题,都不是很感兴趣,不太回应,寡淡的让人心塞。
岑欢变得沉默,看着窗外倒退的高楼林宇。
她很清醒,嫁给黎璟深是意外之喜,她除了有优沃是家世,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真的接触下来,岑欢有点慌了,她不太知道怎么跟比她年长的黎璟深相处。
这样一个节制内敛,略尽千帆,城府极深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岑欢想不到,甚至她开始羡慕嫉妒起了林栖染。
“你给我点时间,我考虑清楚,要离婚的事,先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又一次是岑欢打破的沉默。
“需要多久?”黎璟深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的,恰巧在等红灯。
岑欢还没回答,黎璟深已经先按了接听。
“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车内隔音效果很好,女人温柔的声音刺痛到岑欢的耳膜。
“方便,你说……”
岑欢遏制不住怒火,乖顺的猫装久了,爪子依然锋利。
黎璟深简直没把她当人。
倾身从黎璟深手里把手机夺过来,胸口起伏着怨气,按了挂断。
她不要听到林栖染的声音,一个字都不行听,心里像是塞了把沙子,咯得难受。
红灯跳绿灯,后面的车在狂按喇叭。
黎璟深踩了油门,任由岑欢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不还给他。
“你给我考虑清楚的时间,怕是要迫不及待的告诉你的白月光,你们什么时候又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都等着我松口呢。”
黎璟深问:“白月光是什么?”又说了句,“林栖染有重度抑郁症,受不了刺激,你不要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