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木、仓管朝驾驶位拽,她人跟着力道凑过去。他摘下墨镜王冠般的卡上她头顶,大手落在她脑后,挺认真地拍了拍。
“还害怕吗?”
所以他这是故意逗她,想让她尽快从恐惧里脱离出来?
慕丹予心似春水鱼苗一排排在其中甩着尾,嘴比心硬:“本来也不怕。”
“你得怕。”赵汉卿慵懒地拖长语调,把木、仓扔到后排,“这样我的出现才有意义。”
“两位两位,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后排观众的心情吗?”徐佳手摊开,指向旁边三位挤在一起老脸通红的中年男人,“这几位是真吃不下狗粮了。”
慕丹予脸颊和耳根迅速烧起来,她坐回去,又朝车门方向蹭了蹭,另起话题:“那个巧英……”
“她跑不了。”
赵汉卿话音刚落,在下山的路上,他们与上山的警车正相遇,又各自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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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英和那些作恶的村民统统被警察带走。
猪圈里的女孩被送往市医院救治,但女孩精神恍惚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只能全网发布消息,寻找她的家人。
买女孩的中年妇女也是被拐卖过去的,所以她会说普通话。她在银牛村待得太久,逐渐麻木,被同化,口音都变了,最后完全变成那里的人,也学会了给儿子买媳妇。
因为太穷,拿不出那么多钱,她在树林里缠着巧英,给巧英下跪,才求来的这个姑娘。
来到银牛村的人,都逃不过两种结局:挣扎逃脱,或者成为他们。
第二天,警察进一步解救被拐到这里的女孩。
大概因为那个女孩的遭遇彻底震撼到了徐佳,徐佳主动提出进羊圈拍摄,忍着生理性的难受全力配合王显。
剧组也在警察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最后几场戏的拍摄。
全组杀青后,徐佳找到慕丹予。
小姑娘正是青春期,别扭半天也不看她:“你为什么要救我?那次被困雪里,我都没,没管你。”
“只是下意识反应,换做是谁站在那,我都不会不管。”慕丹予仔细折好警服,递还给工作人员,“你不用放在心上。”
徐佳小猫似的“哦”了声。
慕丹予对上徐佳偷瞄的眼神,忍不住想叨叨几句。
“看到那个姑娘的遭遇,你主动提出来重回羊圈拍摄,说明你本性并不冷漠。可能因为你正处在人生最好也最迷茫的时段,你太向往,也太迫切地想长大,所以下意识去模仿大人。可大人不是都对的,多数人走的路,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路。娱乐圈鱼龙混杂,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
她从口袋里摸出块糖递给徐佳,扬起嘴角:“杀青快乐。”
徐佳抿紧唇不说话,一把抓过糖,转身跑远。
十秒后,慕丹予收到徐佳的加好友申请,验证消息:谢谢,杀青快乐。
通过完加好友邀请,慕丹予收好手机去找王显。
又到了道别的时候。
慕丹予在一处土墙下找到王显,他蹲在那低头抽烟,脚下几十个烟头零散铺开。
他抬头朝她招手,说了些她猜到大概,但一直没问出口的话。
王显和孟雪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孟雪最后给他打电话那天,是七夕。他早早买好花,对着镜子一遍遍演练告白的话。同样是那天,孟雪失联,再也没回来。
没有说出口的爱意,成了永远无法说开的秘密。
王显用掌根抿了下眼角:“我阴差阳错救了这么多姑娘,如果她还在,应该能大大方方地夸我一回了。”
慕丹予胸口酸涩,满当当的堵着什么情绪,视线控制不住飘远。
天将暗未暗时,最是混沌。
赵汉卿慵懒地倚着皮卡,偏头在看什么,嘴角的烟染着猩红的光。他像个影子站在那,所有轮廓都很朦胧,唯有胸口的金属牌项坠和左耳的纯银鹰隼耳骨隐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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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译林时,天高云淡。
皮卡驶在高速公路上,阳光将前路映得明亮。
慕丹予手机连上车里音响,挑一首轻音乐,单曲循环。
听了一会,她指甲抠着手机壳背面的胶皮小人:“赵汉卿,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汉卿看她一眼,难得认真:“等会,快到服务区了。”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你开你的车,也不用看我,听着就行。”
赵汉卿没再转头,眉心蹙了下,喉结来回滚动:“你说。”
慕丹予心砰砰地跳,紧盯着手机壳背面的胶皮小人,思绪回到很久以前……
西三胡同故事的后半段,是男人把她往面包车里塞时,慕文光来了。
慕文光和男人厮打成一团,巧英要去帮忙,慕丹予死死抱住她双腿缠着她,高声喊人帮忙报警。
当时情况太混乱,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没看清。只知道最后男人躺在马路边,巧英踢开她,跑过去抱住男人哭喊,慕文光完全傻在旁边。
有鲜血一直漫,一直漫,然后,她被人捂住了眼睛。
警察带走慕文光时,他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
那个男人最后成了植物人,巧英被判刑,慕文光也因过失致人重伤入狱三年。
再后来,她听说,这两口子因为干拐、卖的勾当,身边有孩子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再和他们往来。那个男人因无人照顾,没挺到巧英出狱。
“他们俩感情很好,所以巧英特别恨我和我爸。”慕丹予抠手机壳的力度不觉变重,“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为什么我们要背负这么大的恨意?真荒唐。”
赵汉卿蹙眉咬着烟:“这个世界本就荒唐。”
接下来的话,慕丹予没想好该怎么说。
比如,慕文光在狱里写过一封信给她,说出狱就来接她。但他出狱后,却不要她了。
比如,她不得不跟着姚夏丽生活,十二年里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狗男人。
比如,慕文光一直深爱着姚夏丽,但姚夏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