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丹予摊开手心:“东西给我吧。”
母慈子孝的和谐景象,瞬间出现了卡顿。
姚夏丽瞥眼赵汉卿,有些拘谨地拉过慕丹予的手:“阿予,你跟妈来一下。”
小臂搭上一片滚烫,赵汉卿轻握住慕丹予的小臂悠着劲往回拖,姚夏丽下意识抓紧,但她的手还是一点点脱离了姚夏丽的掌心。
赵汉卿睨着姚夏丽。
他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什么话不能当着女婿的面说?”
楼下,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到场,叮当响。
剧组要拍一天小秦朗的戏份,补充讲述他儿时的创伤。
姚夏丽笑得满脸谄媚:“也没什么,就是辉哥,贺辉生意上遇到点小麻烦,需要笔钱周转。”
赵汉卿想起上次和姚夏丽一起出现的年轻男人,莫名有点烦躁:“要多少?”
“不多,就一千万。”姚夏丽答得心安理得。
慕丹予轻笑:“几张合照,一个出生证明,您开价会不会太高?”
扯掉这层虚伪的母爱,姚夏丽一个“呦”字拐好几个弯:“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给我打过钱了?要你一千万已经给你打了折扣了。”
赵汉卿蹙眉仔细打量几番姚夏丽:“我看你四肢健全,怎么养活不了自己?有什么隐疾吗?”
上次见面,赵汉卿耐着性子,给足了姚夏丽和贺辉面子,大概让姚夏丽误会了他是个好脾气。
姚夏丽被他噎得一愣。
慕丹予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他赵汉卿,噎人真有一套。
“啊对,可不嘛。”姚夏丽顺杆就爬,哭腔说来就来,“诶呀,小赵你是不知道,我和阿予她爸离婚早。这些年,我一个人拉扯她长大,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得去医院,我们也不是医生。”赵汉卿神色淡漠地摊开手心,“东西。”
眼见赵汉卿油盐不进,姚夏丽又把矛头指向慕丹予,指着慕丹予没好腔调:“好啊你个死孩子,竟然和外人一起欺负我这个亲妈!诶呦!我可真是,我不活了我!”
姚夏丽的哭闹声招来楼下一群人围观。
“这不慕老师她妈吗?”
“真要跳楼啊。”
“啧啧,慕老师人那么好,怎么有这么个妈啊……”
上楼梯的声响嘈杂,看热闹的人很快把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
“你先下来。”慕丹予脸臊得发烫。
赵汉卿拦住她,点点自己,用口型告诉她:“你别管,交给我。”
赵汉卿冷眼看着姚夏丽站到阳台上:“你以前就是这么逼阿予的?”
姚夏丽扭回头,眼泪鼻涕还在飚,却愣了神:“啊?”
这一愣神,她身子一个趔趄,真差点摔下去。
慕丹予惊一跳,楼下全乱了套。
“诶诶!可别真闹出人命!”
“快给消防打电话啊。”
“打个屁,老实待着。”何源不耐烦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
姚夏丽吓得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坐到阳台上,双手紧紧抓住阳台。
“二楼跳下去死不了人,受伤了医药费我出,落下残疾,我养你。”赵汉卿瞥眼楼下,平静得可怕,“你放心跳。”
姚夏丽完全傻了,张半天嘴说不出话。
赵汉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声,走过去。
见他凑近,姚夏丽躲似的,朝旁边蹭了蹭。
“看到那块石头了吗?”赵汉卿慵懒地椅着阳台,指了指楼下,然后看着姚夏丽,点点自己的头,“要是碰巧磕到这,倒是有可能当场死亡,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姚夏丽惊诧地瞪大双眼,直咽唾沫:“你,你你这孩子……怎么心这么狠!”
“万一……”赵汉卿漫不经心地挠挠额角,停顿了有一会,抬眼又微笑,“既然是阿予的亲妈,我一定买最好的墓地给你。我会亲自吹喇叭撒纸钱,风风光光送你出葬。姓贺的要是愿意,以后可以和你葬一起。”
自私的人最惜命,伤了谁也万万不愿意伤到自己。
姚夏丽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爬回来。
一落地,她忙靠着墙边往后撤,时不时用眼睛盯着赵汉卿,那模样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千万对你们俩来说算个什么啊,你们至于真要逼死我吗?”
我们……俩?
慕丹予抬眼迎上姚夏丽视线,后者眼里的“理所当然”,让她瞬间心寒彻骨。
“不是我们,是我。”赵汉卿神色自如。
父母之恩最难报,只要与父母有矛盾,不管因为什么,孩子总容易变成过错方。
他却心甘情愿帮她担下“大逆不道”的罪责,把她摘得干干净净。
慕丹予长久地望着赵汉卿,风过眼前热了眼角,心底漾起层层涟漪。
赵汉卿一字一顿补充:“我想看你跳。”
他根本不觉得姚夏丽可怜。
慕丹予刚转来天江一中时,门卫亭常有她的快递,十几、二十个那么堆着。
起初,所有人都只以为她是个购物狂,包括他自己。
后来,他无意中撞见她蹲在学校侧门的门洞里。
那样小小一只藏进阴影里很不显眼,脚下的快递堆成了小山包,她一个也不拆,拿刻刀挨个划花快递上的信息,全部扔进黑塑料袋里。她做贼似的四下看看,翻门出去,没几分钟又两手空空地翻回来。
第二天清早,门卫大爷叫住慕丹予,带她去角落说话,让她不要往学校寄奇奇怪怪的东西,传出去不好听。
小姑娘瓷白的脸瞬间羞得红透,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揪着校服衣襟。
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不会落下来,她接连给大爷鞠好几个躬:“实在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别说出去?求您了。”
他去翻了垃圾桶,才知道。
那些被划烂的快递里,有带血的假眼睛,各种活虫,还有很多情、Q用品。
当时,慕丹予和姜柳的谣言已经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