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柚此次前往夜秦,但去的不是帝都,而是偏远山林的一个村镇。
这个镇子的所有人都是学医者,甚至刚识字的小孩儿都已经开始在学堂学黄帝内经了。
一大片地到处都是种植的草药。
这都是晏大夫的功劳。
二十年前他来到这里,本是打算每隔几天下山来为穷人治病。
但他们都愿意学医,想要成为医者,想要救别人。
渐渐地这里成为了出名的大夫镇,不少皇宫的御医都出自这里。
贺兰柚刚来的时候都不用去琅琊阁分支点去打听,就知道这里一定是晏大夫呆的地方。
没花费多少时间,她就找到了晏大夫住的小屋。
这里山清水秀,还能听到山腰处哗啦啦的瀑布声。
她还要跨过这条小溪,每跨一步都刚好踩在平整的石头上,最后来到了晏大夫的屋前。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里屋喊了一声,“琅琊阁少阁主蔺晨之徒贺兰柚前来拜访宴大夫。”
话音还未落完,屋门缓缓拉开,是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温柔女子,她弯弯眉眼笑着看她,“原来你就是蔺晨的大徒弟啊,快进来吧。”
贺兰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从未见过此人,看样貌年龄应该与师父差不多,只是未曾想晏大夫这么年轻,“见过晏大夫。”
“你认错了,我是晏大夫的徒弟。”
女子为她倒了一壶茶,递到她面前,“先喝些水,我师父他在山上采药,还有好一会儿才回来。”
贺兰柚道声谢,“敢问前辈姓名?”
“我是北家镖局霍家之女,霍商商,与你师父青梅竹马。”
北家镖局乃江湖第一镖局,传闻霍家主形如恶煞,却不曾想他的女儿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淑女,一举一动皆有礼数。
贺兰柚立刻站起身对她行礼,“按辈分来说,我应叫您霍师叔,小徒失礼了”
在她低头的一瞬间,霍商商注意到了她发髻上的琅月簪,心漏了半拍,“这琅月簪是你师父送你的?”
“这簪子是师父奖励小徒的护心簪,霍师叔认识这承袭之物?”
承袭之物?蔺晨竟是这样对外说的?
霍商商悬起的心放下了半截,“说吧,你这次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贺兰柚被安排在旁边的一个小屋里头休息一晚。
她执笔,写上晏大夫同意前往北燕的书信之后,正要将遇到霍商商之事禀报与蔺晨,但她的手抖了一下,想要下笔,却不知应该怎么说。
贺兰柚是有些许不悦的,究竟还有多少女子她都未曾听说。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师父也确实没必要告知自己。
只是两位师弟师妹都认得她们。
想了半天,最终放下笔,唤来信鸽,将信送了出去。
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被安排的太过于仓促,睡眠严重不足。
她伸了伸懒腰,抬头看见房梁上有一个盒子。
贺兰柚有些奇怪,轻身一跃,便拿了下来。
盒子并未上锁,她轻轻一撬就打开了,里面是一卷画。
什么画竟然放在房梁上啊?
她好奇地摊开,发现是一副女子图。
图上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画像,看起来气质不凡。
大胆却不失细腻的画风让她一下子就辨认出这是蔺晨的手笔。
而此女子的脸,正是霍商商少女时期。
第二天一大早,宴大夫吃完早饭,贺兰柚拜别了霍商商。
霍商商在她临走之前嘱咐了一句,“要是有事可飞鸽传书,我会前往的。”
贺兰柚双手抱拳,“是。”
晏大夫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帮忙拿包袱的贺兰柚,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宴大夫面不改色地摸摸自己的白胡子,淡定道,“从我吃早饭开始,你已经欲言又止了七八次了吧?想问什么?”
贺兰柚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辈可否多嘴问一句,霍师叔与我师父是何关系啊?”
“你不是他徒弟吗?去年她俩都还天天在一起呢,你不知道?”
“小辈有三年在江湖历练,属实不知……”
晏大夫吹了吹胡子,“那可真不巧,正好就是你不在的这三年里,她都一直在琅琊阁跟你师父在研究火寒之毒。”
她突然心便凉了半截。
这一路上她都对晏大夫细心照顾,并未透露出任何不悦,相反还笑眯眯地跟宴大夫请教,晏大夫时不时的指点让她茅塞顿开。
晏大夫非常满意,她的医术已经不在蔺晨之下了,她缺的只不过是一些经验。
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如此造诣看来是真的天资聪颖。
蔺晨确实是收了个天资不凡的徒弟,还温柔体贴有礼貌懂规矩。
二人到达北燕之时,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跟蔺晨算的时辰差不多,梅长苏身体太弱,不宜舟车劳顿,所以路途会慢,而宴大夫虽然年纪大,但身体非常好,所以来的快。
此时贺兰柚刚沐浴完穿上里衣,腰带都还没绑结实,就听到了蔺晨的敲门声。
“师父您进来吧。”
蔺晨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袋吃食,“南街的梅花酪,西街的油酥饼,我今天从皇宫回来的路上给你买的。”
贺兰柚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师父。”
蔺晨此时对待她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带着吃食哄小孩一样对待自己。
她脑海里突然都是霍商商的那副画像。
一笔一划皆是上心。
如非喜欢,怎可能那么认真的画那幅画像。
蔺晨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杵着不为我倒杯茶?”
贺兰柚总算反应过来,勉强着勾起嘴角,“师父请坐。”紧接着为他倒了一壶茶,递到他面前。
蔺晨感觉出来了她的不对劲,若是以往她看到自己给她买的点心,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吃一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