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加加终于过完了三天婚假,回公司正式上班。
最后一天,他们真的很无聊了,她处理手头上的工作,杨闻涛在打游戏,谁也没有干扰谁。
她和杨闻涛说,他们在一起的最长时间大概就是三天,超过三天,就有点难以为继的感觉。
杨闻涛也同意这个观点。
于是第二天,两个人都开开心心地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她发现整个公司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这就有点奇怪,自己结个婚,大家这么开心,难道自己以前是人人害怕的灭绝师太?
进了老总办公室报到,她才发现大家开心的原因可能是牛总,因为他今天就极为开心。
牛总很开心,但是并不想跟她拉家常,只是公事公办交待工作。那个想法很好,让她跟产品和技术沟通一下,看看阳历新年前搞出来,到时候他可以运作一番。
余加加满腹狐疑去工作了。
杨闻涛的上班情况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上班第一天领导再次找他谈话,大概是喜宴上看到了他接人待物八面来风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说他是可造之材,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科里准备重点培养他。
杨闻涛并不天真,他觉得还是那天婚礼的阵仗给领导们留下了印象,应该是没想到杨天青还是有点能量的。
再次被人捧上高台,再拒绝就是打别人的脸了,只好硬接着。微信上给余加加发信息:老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余加加回复: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杨闻涛想回个“什么意思?”但怕被笑话没文化,于是百度了一下,了解意思后,想了半天找了一句: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回头他就把这两句话写进了给领导的材料里,结果获得了好评。
他惊呼:贤妻旺夫啊!
有变化的不止是新婚夫妇,还有杨天青,一场婚礼,算是小小展示了一下他人脉上的实力,台里已经有风声要提一提他了,已经是高级编辑,拿过不少新闻大奖的杨天青缺的只是一次提升的机会。
对杨天青来说,他觉得有些悲哀,有些意兴阑珊,自己年轻时候冲杀在新闻第一线,战功赫赫,因为没有背景各种被打压,现在仅仅是儿子的一场婚礼,就有了机会了。
作为一个曾经将职业理想当成信仰的老记者来说,这真的很讽刺。但他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别扭地拒绝了,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这次赵书记有没有发挥作用,很难说。年轻时赵书记提点他,让他也多在新闻之外的事情上用用心,各种关系维护好,那会儿他可是愣头青啊,完全没有听进去,弄得赵书记有心拉扯他也无力施为。
有时候,他看到年纪轻轻就躺平的儿子,像是颓废版的自己,坚持做自己,别人说什么都不听。
而他就是想借助这次婚礼,扭转很多人的认知。
与踌躇满志的杨天青不同,谢雨则是进入了退休过渡期。儿子的婚姻大事,终于从她心头上挪走了,她轻松了,看世界真美好啊,一点也不想再进入那些工作带来的矛盾中。所以,她开始有意识地给年轻人腾位子。
至于余三和孙梅,他们身上农村人本色还在,儿女成家了,过自己的日子去了,他们的生活也照常进行,而且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催生。
这天孙梅主动邀约谢雨让,让谢雨到很意外,不过对于孙梅越来越大胆,她也有种工作上的成就感。她对孙梅天然没有成见,多半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三十几年的工作,她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女人,有可怜的,她就帮,有可恶,她就教育,事情未必能尽善,但一定尽力。特别是对那些为了家庭牺牲个人前途乃至生活的家庭主妇们,更是同情。
有的时候,方法有些极端,态度过度激烈,让被帮的女人的家属也有意见,因此经常遭受到投诉,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现在的位置,高不成低不就,但她从来没后悔过。
最近一段时间她在思考,和丈夫的关系一直以来不融洽,可能也不全是丈夫心思难猜,还有可能是自己将自己代入了被家庭所困的女性角色中,下意识地反抗丈夫,反抗大男子主义,反抗施暴者。
所以,她一见孙梅在余三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眼色行事,责任感就上来了。
结婚前后的熏陶,孙梅在谢雨的影响下,变得爱美了,爱打扮了,自信了一些,特别是据她自己所说,敢和余三说硬气话了。
孙梅主动约谢雨出来,是为了和她商量怎么向小两口催生的事的。
谢雨并不同意马上就催,她是这样说的:“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克服那么多心理障碍结婚了,不用着急生孩子,让他们再准备准备吧。再说了,咱们四个都还能工作,也不着急给他们当保姆,这事,还是得顺其自然。”
孙梅同意谢雨的说法,心里也很高兴,觉得女儿这个婆婆很通情达理,凡事都为女儿着想,非常难得。
实际上,谢雨这还是工作心态,她不希望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结了婚马上就被孩子和家庭拴住,哪怕是自己儿媳呢,本来她就很欣赏余加加。从前的不满意也只是觉得余加加不能助儿子一臂之力,接触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是有点配不上人家的。
孙梅回家和余三简单说了谢雨的态度,余三说,既然亲家都不着急,那我们就更不急了,随他们去吧。
四个人中,反而是孙梅最盼着女儿生孩子,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有没生儿子的遗憾吧。
所以一个星期后,余加加和杨闻涛回娘家的时候,她看余加加的眼神儿就有幽怨。余加加还以为妈妈不舒服呢。
杨闻涛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回门,面对的竟然是老丈人余三对丈母娘的控诉。
他说自从婚礼结束后,孙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前朴实了,学会化妆了,以前从来不乱买衣服,现在看着喜欢的就买,还买些过于年轻的,一点都没有个老人样。更过分的是,晚上下班了,竟然去跳广场舞了,还和其他的老头跳。
余三让女儿说说她妈。
余加加笑得不行,说:“我以前就说你对我妈态度好点,你看生活中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是老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