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姚在工作室里剪纸,旁边的电脑“叮咚”一声,弹出了一条微信加好友的提示音。
古之姚看了一眼,备注写着‘买东西’。
古之姚同意对方的好友申请。
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老板,我想订做一个“扎彩桥”,五天内送到芙蓉镇。”
“干什么用?”
“头七,当地的纸扎铺五天赶不出来,经人介绍让我找你下单。”
“可以,定金3000。”
古之姚打开导航输入芙蓉镇,按下搜索,路程不近,500公里,驾车不堵都要六小时,五天内送到,还是有点赶。
古之姚在工作室里忙了三天,吃饭都是随便扒拉几口,三天睡了五个小时,终于在第四天凌晨四点把“扎彩桥”做好打包。
次日早晨,白鹿做好早饭去敲古之姚房门。
古之姚从房里走出来:“白鹿,吃完早饭和我去送货,你开车。”
古之姚吃东西都困到差点睡着了,把“扎彩桥”搬上车古之姚打开手机调出了导航,车没开多久坐在副驾驶的古之姚睡着了。
兴许真的是累了,车子开到目的地白鹿轻轻摇摇古之姚的手臂:“师父,醒醒。”
古之姚没反应,白鹿又提高分贝叫了一遍:“师父,应该到了。”
古之姚睡眼朦胧的醒来,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看向正前方,两层楼房,门口搭着帐篷,地上放着唢呐、同鼓、板鼓、大锣、马锣、齐钹、大钹、小钹、木鱼。还放着好几个凳子还有一张凉席。
房子旁边有片空地架着两个大锅,厨子上完最后一道菜,有几桌估计是邻里间过来帮忙的,还有一桌应该是家属了,那桌人披麻戴孝的坐在饭桌前。有一桌只坐了五个人,四个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几岁的男人,还有一个很年轻30岁左右的姑娘,这桌坐的应该是打斋师傅了。
古之姚拿出手机给买家打了个语音电话说自己到了,问对方东西搬去哪里?
那个最少人那桌的那位姑娘走到古之姚车旁敲敲车窗。
古之姚和白鹿下了车,两人站在姑娘跟前。
姑娘从口袋掏出三个红包给了古之姚:“这里三个红包,你们一人一个,还有一个给车的,放车上。”
古之姚点头,从她手里接过红包。
姑娘接着说:“东西搬进屋里,一会儿过来吃饭吧,现在六点,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打斋了,两个小时左右结束,过来的人都得等打完斋才好离开,是这边的习俗,希望你们理解一下。”
姑娘在前面带路,古之姚搬着“扎彩桥”进屋里放在一个角落。
古之姚穿着单薄的衬衫,进门古之姚打了个冷颤,屋里开着两台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空调口都在冒着白色的冷气。
正在打量着四周,古之姚一个踉跄碰到了脚边的香火炉,为了躲避不撞上白鹿。
古之姚半个身子歪进了摆放在地上的那副冰棺。
古之姚的脸跟冰棺里的往生者几乎要来个亲密接触。
在古之姚差点全身倒下去的时候。
白鹿一把扯住古之姚的手把她拉向自己。
古之姚感觉自己的脸上被冰棺的冷气染上了一层水雾,准确来说是被往生者脸上的冷气喷了一脸雾气。
这个冰棺的四周都是透明的,底部看不清,冰棺没有盖棺,一个老者躺在里面,指甲比常人的美甲还要长一些,牙齿也生长到上下嘴唇都无法包住的程度。
虽然是躺在冰棺里保存的遗体,但是此刻看起来,往生者的脸多少有些狰狞,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古之姚回想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古之姚走到旁边拿了六根香点燃,将三根递给白鹿,两人站在冰棺前,上了香,鞠了躬。
两人跟着姑娘走出了房子。
古之姚看着姑娘说:“我们就不吃饭了。”
姑娘点头:“那你们随便坐。”
古之姚和白鹿回到车里,两人拿着压缩饼干开始啃。
古之姚给宋乔发了信息:“乔乔,我们这边还有点事儿,明天才能回家了。”
宋乔回复:“好,注意安全,等你回家。”
“师傅,你刚刚吓到我了,差点你就倒在冰棺里去了。”白鹿嘴里还吃着压缩饼干,含糊不清的说。
古之姚知道她是真的吓到了,平时白鹿吃东西都不会开口讲话的。
“怎么?被吓着了吗?还想跟我学“真本事”吗?”古之姚打趣着白鹿。
“只是有点儿没回过神而已,你肯教,我就敢学。”白鹿认真回道。
晚上七点,姑娘把“扎彩桥”搬出来放在门口的帐篷里,“扎彩桥”里放着往生者的遗照,打斋的五个师傅在门口的帐篷里坐着,披麻戴孝的孝子们坐在凉席上,古之姚和白鹿也搬了凳子坐在那里看。
古之姚以前听古傅生说起过这样的一个打斋团队,但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今天也是头一回旁观这些。
她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着别人做法事,围观和自己亲自做法事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唢呐声混合着其他的乐器一同响起,那位姑娘手里拿着一本写着密密麻麻的东西,嘴里在那里有节奏的念着。
从往生者的出生,生平事迹,一路念到临终遗言。
其中一个打斋师傅在地上放了几个饭团和几个纸片人。
他念完口诀那几个纸片人立了起来,然后从饭团上面走过去。
古之姚看到原本白花花的饭团,然而因被纸片人踩过的饭团上面有着几个很明显的黑色鞋印。
几个打斋师傅一会儿喊起,大家都站了起来,一会儿又带着孝子回到屋里,最后把冰棺盖棺。
一场法事做完,家属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红包,大家都散场了。
晚上9点,古之姚和白鹿商量了一下,由于太晚了,两人开车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标准双人床休息一晚,待到天亮再启程回南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