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婶一家五口各自背着包袱沿着管道往前走。
因为前几日得了银子,所以一家人光鲜亮丽,虽然穿的是下等的绸缎,但跟灾民破烂单薄的衣裳比起来,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马二强跟两个人在前面走,马二婶跟最小的女儿柳叶走在后面。
柳叶才十岁不到,从午后一直走到现在,速度很慢。
“娘,我累了,走不动了,咱们歇会儿吧。”柳叶直接蹲在地上,一步都不想走了。
马二婶也跟着蹲在地上:“我说当家的,咱们都走了三个时辰了,这天都黑了,也不让吃点东西,你打算累死饿死我们啊?”
马二强是个糙汉子,常年干活,有把子力气,但他也累了:“我知道你们累,我也累,都给老子起来,前面有个破庙,我瞧着有火光,那里肯定有人,咱们再走一段,今晚就在那里过夜。等明日咱们再找个客栈歇息。”
他从自己包袱里摸出几个饼子,分给大家一人一块:“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到了破庙咱们再说。”
马二婶接过饼子就啃了一口,虽然是冷的,但总比没有好。
柳叶拿着饼子大口大口的啃,还是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大家也只能等着她。
好在破庙就在眼前,马二婶一家短暂的休息之后,就继续前进,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破庙。
破庙里面有不少周边郡县的灾民,都是雪灾过后没吃没喝的,有的房子都塌了,大家实在没活路,举家来到京都,想找个活路。
灾民穿的破烂,衣服都打着补丁,一共十七八个,正在围着篝火取暖。
瞧见外面有穿着鲜亮的人进来,这些人的眼睛就跟狼眼一样,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贪婪的看着她们。
马二婶一家又不是傻子,一看对方就不怀好意。
马二婶和马二强两口子抱紧了了身上的包裹,在门口犹豫了好一番。
马二婶十分担心:“咱们进去了,会不会被抢?”
马二强嗯了一声:“他们饿的都眼冒绿光了,咱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马二婶纠结:“外面那么冷,咱们走了这么远了,累都累死了。”
柳叶颓丧的蹲下来:“我都快累死了,我不想走了。”
马二强的俩儿子也都不想走了,直接就进去了,不过两人也看着那些灾民虎视眈眈的,在破庙的另一头找个稻草堆坐了下来。
那些灾民也是穷苦人家,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虽然又饿又冷,但良心驱使,他们都扭过头去,默默闭上了眼睛。
马二婶一颗心放下许多:“我看着没事,往前走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有歇脚的地方,将就一晚上吧。”
马二强也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坏人:“他们看着像一个村子里的,没准就是逃难的,也不是什么坏人。”
马二婶带着女儿柳叶坐到了稻草堆上,马二强招呼两个儿子跟他一起去外面捡些柴回来取暖。
有了火堆,一家人逐渐暖和起来,马二婶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来一人一个。
另一边火堆旁的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一直盯着她们,还小声的跟身边的女人说:“娘,我饿。”
那女人道:“明日咱们进了都城,就能讨到赈灾的米粥喝了。”
小孩子咽了口水,还是一直盯着马二婶一家。
马二婶是个心善的人,要不然平日里也不会接济可怜孟菁菁。
她把包袱里的干粮布袋拿出来,走到灾民火堆旁,给几个孩子分了分,也给几个大人分了分:“我们也没带太多,你们先垫垫肚子。”
一大伙灾民十分感激,连声道谢。
那女人还不好意思:“你看你分给我们一大半,你们吃什么?”
马二婶呵呵一笑:“没什么,明日到了前面镇子里,我们再买就是了,你们吃吧,孩子都饿坏了。”
“真是好人呐,多谢多谢!”
马二婶回来,马二强就说:“都是可怜人,这年头能活着就不错了。”
因为赶了一天的路,马二婶一家疲累至极,都睡的很死。就连破庙那头的十几个灾民睡的也很香。
半夜的时候,几个蒙面的男子摸进来,一人一个悄无声息的捂住马二婶,手里的匕首划过她们的脖子,一家人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孟谦带人马不停蹄的找到破庙的时候,只发现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到底是谁!”孟谦十分恼火,举着火把上前观察,马二婶一家都是一刀毙命,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
跟他来的一个护卫贾角道:“咱们就该直接顺着管道找,不该去马二婶老家看一趟,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被人灭口。”
孟谦呵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说这杀人手法娴熟,到底是谁做的?”
护卫贾角道:“那边还有人,属下去问问。”
那边的灾民听见动静,也都陆续醒来,首先醒来的是男人们,瞧见这么多杀气腾腾还带着刀的人,本能的将妻儿老小护在身后,还有人警惕自我介绍:“我们都是护县过来的,来京都找活路,我们可没钱。你们别打我们的主意。”
贾角走过去,在距离他们三步之外停下:“老乡别害怕,我们就是问一问,那边一家人是被什么人杀的。”
那伙灾民这才放下了警惕,男人们大着胆子走过来,瞧了一眼,这才发现马二婶一家都死了。
一伙灾民十分愕然:“我们不知道啊,我们赶了一整天的路,都很累,睡的也死,没听见有人进来,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杀的。”
贾角十分失望:“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来了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伙灾民看着这伙人他们都惹不起,也不愿招惹麻烦,就都如实回答。
孟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能无功而返。
“小公爷,这怎么办?”
孟谦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马二婶一家会沿着官道走。现在没人能证明孟菁菁的身份,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崔九娘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