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孟云栖没留守夜的人,她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幽暗。
她在等一个人。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孟云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根铜制的烛台,她走到门边低声问了句:“谁?”
“我,晏初。”
孟云栖打开门,晏初一袭夜行衣走了进来,把蒙脸的布拉到脖子上,瞧见对方衣服穿的很整齐,心中不免划过一抹遗憾。
他轻笑:“你搬到这边倒是方便我来。”
孟云栖警惕的把头探出去,看看院子里有人没人。
晏初轻声道:“没人,放心吧,我的人在外面盯着,有什么事他们会提醒。”
孟云栖这才放心的关好门:“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她眼里划过一丝自卑,她知道晏初这么帮她是爱慕她,但她跟沈牧之有婚约,对方也是知道的,两个人的没有未来的。但晏初还是心甘情愿的帮她。
她想不通,晏初图什么。
她盯着晏初看了好半天,容貌在男子当中算非常出众的了。皇城司少尊者的身份也足以让很多人仰望。
这样一个优秀男子,为何心甘情愿受她驱使?
现在她从凤凰变成山鸡,身份一落千丈,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轻视她。
她的顾虑很多。
又怕对方不想再帮她。
“你帮我,我会报答你的?”想了半天,孟云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晏初跟在自己家一样,四处闲逛,把这里了解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来,双手环抱着问她:“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吗?”
孟云栖生气了:“平日里你一本正经,怎么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来?”
晏初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观察这张脸,明艳又大气,是他最喜欢的类型:“难道你还有别的能拿出来报答我的?”
孟云栖脸一红,拍开他的手,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你,若是想的话,也可以。我已经不是孟家的女儿了,我就是个普通绣娘跟花匠的女儿,想必将来是要被太子退婚的。”
她双手互相攥着,紧张到了极点。
他怕他现在就要。
晏初弯下腰跟她对视:“别害怕,将来我是要明媒正娶你的。”
他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将来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想要我做什么就说吧。”
他眼神坚定,正襟危坐,又恢复了那个冷漠孤傲的模样——孟云栖熟悉的模样。
孟云栖心中轻松了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孟家还会继续寻找我母亲和哥哥,孟谦这个人我不喜欢,他碍事。”
真实的原因她不想说,前世孟谦亲手打过崔九娘跟刘大河,或许崔九娘跟刘大河就是他打死的,这一世,孟谦就是不死也得残废,绝不能风风光的继承爵位。
晏初嗯了一声,孟云栖前世惨死,母亲和哥哥被扔到乱葬岗死无葬身之地。他是知道的,他早就打算帮孟云栖报仇了。
“我知道怎么做。孟菁菁,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孟云栖摇头:“不,现在还太早,等我跟沈牧之的婚约取消以后再说。”
……
隔日一早,孟云栖也不见莲蓬跟半夏进来伺候,便自己开了门,打算喊一声。
章春梅就在门外站着,身后跟着四个丫鬟。
“莲蓬跟半夏被叫到衡芜院服侍六小姐了。小姐,奴婢们服侍您吧?”
孟云栖眸色一冷:“怎么也不跟我来说一声?真是墙倒众人推呀。”
章春梅将今日晨起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她们两个起来之后本来是打算来服侍小姐您的,荷香来了,说夫人昨天晚上就同意了,让她们俩也过去服侍六小姐。说六小姐那边人手不足,忙不过来。还说她们俩伺候的好,六小姐瞧不上别人的手艺,您这边,就先让我们几个服侍着。”
孟云栖抽了抽嘴角:“好,走就走吧,留着我也不放心。你们几个进来吧。”
好在这四个粗使丫鬟里面,有两个是晏初提前安排进来的人,他早就预料到孟云栖会有这么一天,有备无患。
“奴婢叫立春。”
“奴婢叫霜降。”
“奴婢叫玉儿。”
“奴婢叫小北。”
立春和霜降是晏初派来的人。昨夜,晏初跟她说了,这两个人她可以放心使用,有些事情她不好出面,就让这俩人去做。
两人手脚麻利,会服侍人,还会点功夫。
另外两个确实是孟府的下人,不过不是家生子,而是从外面买来的,签的都是死契。
四人都年纪不大,不超过二十岁。
衡芜院。
孟菁菁享受着四个大丫鬟的服侍,梳头,上妆,更衣,四个大丫鬟各有所长,不大功夫就把孟菁菁打扮的端庄大气。
孟菁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孟云栖那边的几个人恐怕连梳头都不会吧?”她颇为得意,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孟云栖狼狈的模样了。
荷香道:“是,章春梅只会梳简单的妇人髻,另外四个粗使丫鬟从前都是在厨房帮忙的,不是劈柴就是摘菜洗菜,根本不会服侍人。”
孟菁菁原地转了一圈,低头瞧了自己已经养的差不多的手,还多亏了太子给的冻疮膏,要不然她的手也不会好这么快。
“姐姐刚搬过去不适应,咱们还是瞧瞧去吧,看她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咱们也好帮衬一些。”
四个大丫鬟都笑道:“是。”
孟菁菁浩浩荡荡的带着丫鬟仆从,去了隔壁的青藤院。
青藤院大小跟衡芜院差不了多少,但之前一直没人住,所以也就没怎么打理。昨日孟云栖搬过去,也就是打扫了一下。
“瞧瞧,院子里连个花草都没有,光秃秃的,真是有点惨呢。和她的身份倒是相配。我就不同了,衡芜院就算是冬日里也有些花草养着,姐姐呀,要不然,从衡芜院搬来几盆?”
孟菁菁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