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玉让丫鬟把刚才的太医又叫了回来。
她看着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儿子,心都碎了。
一天之内女儿被烧伤了头皮,儿子被暴民打断了腿,孟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孟云栖听说此事的时候,一点也不惊奇,这件事本就是她跟晏初设下的局,不过她还是慌慌张张的去了孟谦的院子看情况。
太医检查过,孟谦的腿被处理的很好,无需再重新处理,若是重新处理,又得让孟谦受一回罪。
孟云栖假装摒弃前嫌,一点不记得之前跟孟菁菁的不愉快。跟温良玉说话,还跟从前一样亲密恭谨懂事:“不是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孟谦的腿很疼,脸色发白,十分痛苦。
他忍着疼痛说道:“龙泉寺常年施粥,那里的灾民很多,也很无耻,见到穿着鲜亮的人,就会上前讨要钱财和吃食,上次我去也被要了些钱财。这些地方的灾民无人管束,从讨要逐渐变成抢夺,若是不称心,还会大打出手,这次他们居然打到我头上来了。”
孟国公从外面进来,瞧见儿子的惨状十分痛恨:“这些刁民,自从京都开放,让灾民自由进入以来,他们就不断的生事,打架斗殴就算了,有时候还会因为一点吃食闹出人命来。我看,就该派兵把他们赶出京都百里范围内。”
孟谦最痛苦的并非身体的伤痛,而是龙泉寺给他医治的僧人说他的膝盖粉碎性骨折,这条腿废了。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那些灾民碎尸万段。
“父亲,我的腿……”孟谦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孟云栖假装不知,就安慰他:“大哥,刚才太医说龙泉寺的僧医为你处理的很好,你好好养着,过不了多少日子,你就能下地走路了。”
温良玉听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张帕子都打湿了。
孟云栖想到了什么,她震惊的问:“母亲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莫非是大哥的腿情况不好?”
温良玉哭的更厉害了,但她也不忍心打击儿子。
孟谦也变得无比烦躁,一个劲的捶床板:“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的膝盖碎了。”
孟云栖不断地摇头:“不,不,怎么会这样,一天之内,发生 了这么多事,我们家这是怎么了?从前好好的,怎么这段日子这么不顺,倒霉的事情这么多?”
孟国公黑着脸,刚才他在大门口碰见那个太医,知道了孟菁菁和孟谦的状况,现在他心情糟糕透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长子废了,亲生的女儿也没用了。
他盯着孟谦的腿,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你安心养伤,我会寻遍天下名医为你治腿。你不要多想。”
孟谦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泪水流了下来。
孟云栖安抚她:“大哥不要难过,擅长治疗腿伤的神医一定有,我也让太子殿下帮忙打听。”
孟谦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里边,他想若不是他太过重视血脉,非要帮孟菁菁抢夺太子殿下,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想来他们一家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孟菁菁就是个村姑,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
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
要说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还是云栖,云栖被他们下大力气培养了十几年,不比孟菁菁有资格嫁给太子殿下?
真是太糊涂了。
孟谦后悔的很,他甚至觉得是孟菁菁把他给毁了。他都伤成这样了,孟菁菁也不来看他。
孟云栖不知道孟谦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刺激孟谦刺激的还不够,就在她寻思怎么再刺激一下孟谦的时候,孟谦问了:“六妹妹呢,怎么不见她?”
他看向温良玉还有三个弟弟,四个人都低垂着头,不说话,尤其是温良玉,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才就哭过,现在他这么一问,温良玉哭的就更狠了。
孟谦立刻就明白了,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到底怎么了,你们快告诉我!”
孟云栖慌乱紧张的拉着温良玉的胳膊,小声说道:“母亲,大哥受了伤,不能再刺激大哥了!”
温良玉嗯了一声,强忍着悲痛道:“她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孟云栖赶紧附和:“对,就是有点不舒服,养几天就好了,大哥别担心,没事的。”
孟谦忽然想起,他来的时候太医也在,母亲正在送太医离开。
孟府是有府医的,外面也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寻常小病小痛是不会请太医过府的,主要是太医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小病小灾也不值当请太医。
“你们别瞒着我了,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众人还是不说话,神色十分为难。
孟云栖差点就拍手称快了,若是孟谦知道亲妹妹也出事了,那该多妙?
她神色最为不对,孟谦看出来了,他厉声道:“五妹妹,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孟云栖直接跪下了:“大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再忍一忍,六妹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她添油加醋的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把过错都推到了孟菁菁身上,是孟菁菁没事找事,是孟菁菁无理取闹,她不过是反击而已。
孟谦果然狠厉的瞪着孟云栖:“她是胡闹了些,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她呀,你这不是毁了她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孟家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恩将仇报的吗?”
孟云栖哭着为自己辩解:“是她掀了炭盆要烧死我的,我就要受着吗?我若是不反击,今日被炭烧的面目全非的就是我了,你为我想过没有?大哥偏心,大哥偏心!”
温良玉低吼了一句:“行了,都别吵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吵架还有什么用?”
孟云栖委屈的不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处处忍让她,我都把衡芜院让给她了,把我的四个大丫鬟也让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你们还想怎么样?我知道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我不是孟家女儿,可我又有什么错?呜呜呜……”
她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