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柳来了,一看到夜安锦,顿时目露凶光。
夜安锦把那箱钱拎到旁,转头看到她时也表情很“意外”。
程越柳刚要发作,瞅见那箱钱和夜安锦身后主展柜里的《秋风图》,眼神闪烁了一下,神奇地眉眼温和,竟然能主动打招呼,“安大师,我就说咱们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夜安锦预料程越柳不会自乱阵脚。
不是程越柳当着叶天道的面大度能容,而是她想骗钱。
程越柳确实存心不良。
如果既骗到钱,又能狠狠报复一下安锦这个可恨的狐狸精,那简直是天公作美,一举两得。
程越柳这么想着,笑得人畜无害。
“是啊,程总,上次在保嘉拍卖会真是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实在不知道里面的门道儿,光顾得较真了,没想到程总财大气粗,兼容并收。唉,还是见识限制了认知,当时我还不理解,您为什么执意花九千多万拍张赝品。现在看到您有这些价值连城的藏品,才知道我班门弄斧了,九千万在您眼里真的不值一提。”
夜安锦“情真意切”地说,“不说别的,光那只错金云纹博山炉,少说得三四千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藏。”
“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发现拍卖会上有赝品,都是先拍下来回头再跟拍卖公司私了,不忍心让别的藏家花冤枉钱。毕竟这几个拍卖公司的董事长或者总经理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么做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
程越柳深情地看了叶天道一眼,“在保德拍卖会上,我也曾高价拍过存疑的拍品,有时候拿回来对比鉴别,更能看出真品的珍贵之处。”
叶天道点点头,“对,越柳是个大藏家,之前帮了我不少忙。拍卖公司都以拍品的珍稀为荣,这次的拍品是越柳压箱底的精品,放在我这儿拍卖是照顾我的生意。”
人生就是一场戏,看谁演得更像戏。
谁怕谁啊?
夜安锦“信以为真”,看向《秋风图》的目光兴奋灼热,“我最喜欢历代名画,像这样保存完好的珍品,有生之年能看到,都是莫大的幸运。”
程越柳走到主展柜前,恋恋不舍地看着画幅,“其实藏品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转手?这幅画是我祖上留下的,代代相传,唉,谁知道到了我这儿遇到飞来横祸……”
夜安锦一脸蒙圈,“程总是说和谢总闹不愉快的事?噢,说起来,您可别误会,我……”
程越柳吓坏了。
当着叶天道的面,她可不想让夜安锦提谢辰飞,急忙打断夜安锦,“是我家里出了事。”
说到这儿,程越柳暗暗咬牙。
不过,上次事后她调查过安锦,知道她在本市没有任何依仗,应该没本事让肖义鸿东窗事发。
何况政府部门的效率没有那么高,肖义鸿应该是在拍卖会之前至少两三个月就有隐患了。
毕竟肖义鸿受贿不是一次两次,谁知道哪次得罪了人?
可肖义鸿那个软骨头,没用一天就把程氏集团给卖了……
然后祸不单行。
先是她爸进去了,接着她妈也被刑拘了,谢辰飞落井下石,她流产身体到现在还很虚弱……
程越柳想到这些,假戏真做,泪眼婆娑,“反正,这些藏品被谁买走,谁红运当头。”
夜安锦不得不说,程越柳演技炸裂,一般人真扛不住。
骗你还让你觉得你中了大奖了,幸运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不少人被中彩票、抽大奖之类的骗术一网打尽的原因。
好在叶天道之前看过视频,这时心冷如铁,演技同样在线。
他走到展柜前,掏钥匙开柜门,先是摸了摸裤兜,又摸上衣口袋,一脸疑惑,“我的钥匙呢?刚才明明还在身上……”
夜安锦不动声色。
程越柳有点儿急,“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你就掉链子,好好找找。”
叶天道东张西望,又摸了一遍口袋,“真是闹鬼了,哪儿去了?这样,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办公室和车里找找。”
说完,叶天道急三火四地跑出去了,临时还不忘锁上防盗门。
展厅里,只剩下夜安锦和程越柳了。
如果是在古代,可以快意恩仇,夜安锦非一刀捅了程越柳不可。
可惜,这是法制社会,流行不见硝烟的战争。
两个女人脸上都带着笑,一团和气。
“我听叶董说,安大师对这三幅古画都有兴趣,还让我有类似的藏品也带过来。如果安大师有足够的诚意,咱们下次继续合作。”
程越柳欲擒故纵。
“我预定金都带来了,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夜安锦拍了拍箱子,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炫得人眼热心跳。
看手机转账跟看成箱的钞票完全是两种感觉。
直观的视觉刺激能令人血脉偾张、呼吸急促,迅速挑起人们的贪婪和占有欲。
特别是对现金上头的程越柳,彻底没了防备之心。
在本市的拍卖公司有条不成文的规则,预付用现金更显诚意。
程越柳放宽了心,回头看了防盗门一眼,“怎么还没回来?”
夜安锦刚要说话,手机铃声震响。
她退后几步佯装接听电话,“好,好的,我正在交易,马上就好。”
时间在等待里会变得格外漫长。
又等了一刻钟,夜安锦急了,“我约的人下午赶飞机,我想让他带走这些画。再等只怕来不及了,再加上路上堵车……”
程越柳赶紧给叶天道打电话,一直忙音。
“怎么丢三落四的?”
程越柳又打了两遍,还是没人接。
“唉!真是事不凑巧。要不,程总,我改天再来,这三幅画你和叶董先给我留着。我有点急事,还要去机场送人……”
夜安锦把箱子合上了,上了锁。
送到嘴边的肉要飞了。
程越柳感觉就跟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