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安回来,是隔天的夜里三点。
郑吉英父女有惊无险,郑母胳膊脱臼了,肩膀肿得老高,吊着带子行动不便。
郑吉英被送回了学院,工作组负责监护。
夜安锦把郑吉英安排妥当,回到家时累得头重脚轻。
进院里的时候,一个黑影冲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夜安锦没有遇到紧急情况失声尖叫的习惯,当即身体紧绷就想动武,耳边传来付余生宠溺的声音,“我。”
夜安锦心神一荡,立刻老实了。
脑袋一软一靠,这肩膀这胸膛,此时不靠更待何时?
原来有人依靠一下,真的好安稳好幸福……
一安稳幸福,眼皮就打架。
夜安锦也不做作,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像说梦话,“累死老娘了,三天没合眼……”
“我搂着你睡。”
付余生不带开玩笑的。
夜安锦本来睡意浓重,闻言猛然惊醒,撤开脑袋瞪圆了眼。
随后,更令她吃惊的事发生了。
付余生把她抱到门口儿,腾出一只手直接拉开门,把她抱了进去。
“我家门怎么没锁?”夜安锦难以置信,“我出门忘了锁?”
付余生哑然失笑,她那么聪明,偶尔发懵的时候格外可爱。
他知道,在她心里,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孤寡老人,压根儿没往别处想。
他听常青说了,她还一心打算着给他养老呢。
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互相养老,挺好。
付余生抱着她,熟门熟路把灯打开了。
亮的是壁灯。
浅粉的灯光洒满一室旖旎,情调好得不得了。
可是夜安锦思路明显跑偏了,急三火四从付余生怀里跳下来,“哎呀,我怎么这么粗心?好在我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对,我的错金云纹博山炉!”
她冲进卧室,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卧室地上,燃着心形的蜡烛,摆满了火红的玫瑰花。
床上,两只毛绒熊相依相偎,靠着床头憨态可掬。
什么情况啊?
夜安锦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小偷现在都这么浪漫了吗,偷东西还搞得这么隆重?”
可是,她的金云纹博山炉好好摆在床头柜上。
家里没别的值钱的东西了啊?
夜安锦眨了眨眼,狐疑回头。
付余生单手撑着门,垂眸看她,表情怪怪的。
有什么想法窜进了夜安锦的脑海里,电闪雷鸣,惊心动魄。
“你……”
夜安锦退后一步。
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兜回来,“嗯,来偷心。”
夜安锦刚要说话,下巴被他托起来,紧接着,额头上传来温热濡湿的压迫感。
她的额头光洁而细腻,如暖玉生凉。
他情难自已,顺势而下,满心欢悦地吻上她的唇。
天旋地转,意乱情迷……
耳边,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安锦,我好想你……”
如最浓郁的迷药,如最甘醇的美酒,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轰然坍塌。
一直以来,每天都像冲锋的战士,她的心弦绷得太紧。
突然想放松下来,这样无所顾忌地交付与依赖……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旖丽的灯光下,他斧劈刀削般轮廓美好的五官,荡漾着温柔的光彩,沉醉的神情无比魅惑。
一种陌生却又别样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神思恍惚。
就好像,她们很久之前就这样唇齿相依、呼吸与共过……
“呜……”
唇上传来轻轻的疼痛,夜安锦发出猫儿般的抗议声。
“这时候也分神,专心一点儿……”
他不满地嘀咕着,拥着她往床上倒。
“你是……”
她想问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他是不是她的恩人。
虽然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唐突,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可他不给她继续分神的机会,宽厚的大手垫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狂热如火。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体温灼烫得吓人。
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却敏感地发现他状态不对。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
“你在发烧?你生病了。哎呀,放开我,我找药你吃。”夜安锦哭笑不得,“病成这样,还有精神缠人。”
他趴在她肩膀上,呼吸着她发间的芬芳,疼得额头直冒汗,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吃药没用,我是受伤了。你别怕,你抱我一会儿,我就好了……”
夜安锦神智一清,“受伤了?伤着哪儿了?”
“命根子没事。”
他翘着嘴角,眉梢眼底都是笑。
夜安锦真让他急死了。
原本那么强壮的一个人,钢筋铁骨一样,突然这么柔弱地趴在她身上,还有心情说笑。
她从他身下挪出身,惶恐不安地检查他的伤势。
他穿着黑色的上衣,刚才又像没事人一样抱她、吻她,她压根儿没想到他身上有伤。
这时仔细一看,他的后背豁着一条血口子,鲜血浸湿一片。
夜安锦见惯了各种伤口,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满心疑惑。
但她没有追问怎么伤的,而是飞快地端来盆温水,小心翼翼用剪刀剪开粘在伤口处的衣服,用温毛巾给他清理伤口。
他安静地趴在床上,侧脸瞪着眼睛看着她,脸上满是喜色,丝毫不见痛感。
她换了两盆水才清理完伤口。
长约八九厘米的一道刀伤触目惊心,好在伤得不深。
夜安锦松了口气,拿来医药箱,动作娴熟地给他上药、包扎伤口,眼眸中满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