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夜安锦很想将谢辰飞一刀毙命,用他丑陋的灵魂和肮脏的血肉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可是,图一时之快,殆百年长恨。
她会背负故意杀人的罪名,以命抵命,给谢辰飞陪葬;她会痛失所爱,此生与付余生再无可能。
因为,就眼下的情形,如果她把他杀了,想以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为由免于刑事追责根本不可能。
正当防卫必须是针对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行为。
爸爸的书房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影像资料。
她现在完好无损,衣冠整齐,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没有有力证据证明他对她进行人身侵害。
回头警方裁量刑罚,会遵循于法有据、于理应当、于情相容的原则来调查前因后果,不会光凭她口头指证,就认定她杀人有理。
而谢辰飞之前很配合地跟她去房产交易中心办理了交接手续,态度好得出奇,工作人员可以作证。
如果谢辰飞就这么死了,表面看,更像她无理取闹、过河拆桥。
这些念头在夜安锦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松动。
必要的时候,喜形不怒于色,是她早已练就的看家本领。
看着夜安锦愤恨的神色,谢辰飞怂了。
他本来意乱情迷、浑身炽热。
这会儿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四肢冰凉、肝胆俱裂。
手术刀坚硬微凉的利刃贴着颈动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纵然他反抗未必会输,但他绝对不敢冒险。
夜安锦只要轻轻一划,他就可得血洒当场暴毙身亡……
谢辰飞木了半天,硬是挤出一丝干笑来,“小妹,你、你别冲动,我是逗你玩的,你、你怎么还当真了?”
夜安锦咬牙忍恨。
她无比清楚,杀人不难,难的是控制杀人的冲动。
就好比,很多人说不怕死,好像很拽一样,其实不怕活着、且有能力活得更好才是真正的强者。
“小妹,算了,你杀了我吧。我们同归于尽也好!”
见夜安锦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狡猾的谢辰飞心思急转,又深情款款起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也知足了。”
夜安锦冷哼一声,指尖微微用力。
谢辰飞的脖子立刻破皮见血。
温热的鲜血像蠕动的蚯蚓,冲出细小的伤口蜿蜒而下!
谢辰飞毛骨悚然。
他本来以为夜安锦只是吓唬他。
毕竟头次杀人需要极大的胆量,他不信夜安锦真敢动手。
可是,尖锐的疼痛伴着血流不止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再看夜安锦面色清冷、眼底风雨不动,谢辰飞暗自心惊。
“别!别!小妹,你听我说,你真的错怪我了。我、我现在已经把程氏集团拿下了,我可以帮你重新振兴夜氏集团,把当初被程家抢走的一切还给你。”
谢辰飞命悬一线,再不敢轻浮放浪。
夜安锦挑眉眯眼,似乎动了心。
谢辰飞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敢怒不敢言。
最近真是倒霉透顶,背运的事一桩接一桩。
先是莫名其妙被人堵在黑灯瞎火的胡同里套麻袋打晕了,醒来的时候被蒙了眼罩,手腕被反绑了,嘴里塞了臭袜子。
有个人在后面死死按着他的脑袋。
还有个人掀着他的嘴唇。
然后就听“嘣”的一声响。
他的一颗门牙就下岗了。
强劲的打击力产生的强烈震动,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紧接着,牙缝透了风。
凉嗖嗖的感觉伴着剧烈的疼痛,还有巨大的恐惧感,把他摁进黑暗的漩涡,直面死亡的威胁。
他奋力挣扎,可对方不由分说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打得他眼冒金星。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不敢再乱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哪知,对方像跟他玩似的,用小铁锤像弹钢琴一样,敲敲这颗牙,碰碰那颗牙,把他满口牙问候了一遍。
他又惊又怕,杀心顿心。
他发誓如果他能活着,知道这几个货是谁,他一定把他们大卸八块。
可当时他被绑得结结实实,一动不能动,只能吃哑巴亏。
对方敲来敲去,挑挑拣拣,咂巴着嘴嫌弃地说,“这牙长得太整齐了,敲不准满口牙都得掉,那样不太好看呀。”
又说,“如果敲偏了,敲眼珠子上或者脑门上,这人就废了。”
搞得好像他们不是在祸害人,而是在做慈善似的。
他从来没那么害怕,吓得尿都出来了。
对方琢磨了半天,手起锤落,他第二颗门牙壮烈牺牲。
他整个脑袋炸了似的胀痛,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对方毫不手软,又卸了他两颗门牙才罢休。
最气人的是,他至今不知道是谁干的……
本以为那天晚上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夜安锦也能拿把刀比划他。
偏偏他仍然不敢硬杠。
死女人,你给我等着……
谢辰飞在心里发了N个毒誓,同时急切思虑,设法脱身。
“真的,我当初以退为进,明着是帮程越柳,其实是为了赢得她的信任混进程氏集团为夜家一雪前耻,连本带利全都拿回来。”
“你先祸害夜家,再为夜家一雪前耻?自相矛盾!”
夜安锦半个字都不信他的。
“不,不矛盾。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夜氏、寒氏、程氏三足鼎立,即使夜氏不被程氏吞并,也会被寒氏整垮。我选择联合程氏,真的是为了让夜家绝地重生。现在我好不容易成功了,你要什么我全给你。我也是你的,只要你同意,我们随时结婚,好不好?”
谢辰飞半真半假地解释着,暗里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