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凯的脸色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滚。
突如其来的剧痛如一枚重磅炸弹将他的五脏六腑炸翻了个儿,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啊……安锦,你、你快走!”
夜安锦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动作迅速地绕过茶几走到他身边,“我往哪儿走?那不真成了畏罪潜逃了?毒杀公安局长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你、你快走。别因为我破坏了……计划,我……还能挺一会儿……”
周路凯五官扭曲、弓背弯腰,说话都费劲了。
这个老哥真爷们。
夜安锦察言观色也能感觉到他痛到什么程度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着想,难能可贵。
“应该不是急性中毒,我刚才也喝了,现在什么感觉没有。刘婧肯定不敢当面下毒,你别慌,深呼吸。”
夜安锦端起他那只茶杯闻了闻看了看,因为泡了茶叶,只能闻见淡淡的茶香。
周路凯侧趴在沙发上,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了。
“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门,你哪儿疼伸哪只手来!”
夜安锦想给他把把脉。
周路凯把两只手都伸过来了,艰难地说:“我、我胃疼、肚子也疼……哪儿都疼。”
夜安锦不敢懈怠,赶紧给他做检查。
“我、我要是死了,麻烦你把我的骨灰和我、我闺女埋在一起……”
周路凯憋着气,惨白的脸又涨得通红,“把我名下的财产都、捐给福利院……回头你、你别说我、我是中毒死了,省得你有重大作案嫌疑……你、你就说我突发心梗,现、现在你别管我,快、快去叫人……他们来了,我、我还能亲口跟他们说,不关……你的事……”
夜安锦皱紧眉头,“你别说话,说话的时候气息紊乱脉象不明显。”
周路凯却抽回手,撑起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你走……”
夜安锦只觉得匪夷所思,上前一步扶住他,“局长,你是不是不行,要长期吃激素类药物?”
什么?
男人怎么能被女人说不行?
纵然周路凯疼得天昏地暗,也不能任人挑衅他男人的尊严。
他身子一绷,气恼地看着夜安锦,“谁、谁不行?”
夜安锦看他炸毛的样子,后知后觉自己问得太直接了,不过这时候了,哪还顾得斟词酌句挑好听的说?
“你的症状应该是胃溃疡,可能还伴有高血压和骨质疏松等症状,我初步判断是因为长期服用阿司匹林、皮质类固醇,或者地塞米松等激素类药物导致的。”
夜安锦说,“当然,长期吸烟、长期饮酒和喝浓茶、咖啡也容易得这个病,但你明显没有这些方面的嗜好。你……”
“我、我身体好着呢,我没吃任何药,更别说……激素了……”
周路凯忍咬牙痛,矢口否认。
“具体原因得去做全面检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夜安锦麻利地把花狼的卷宗放回保险柜锁好,扶着周路凯往外走的时候,抬眼瞥见了墙角的茶水柜,想到什么脚步一顿,“你确定最近没有天天服用什么药物?”
“没有……我没病,不用吃药!”
周路凯痛得一步一挪。
夜安锦想了想,迅速从包里取出一只透明塑料密封袋,跑回茶水柜旁边,接了点儿大桶水。
“走。”
夜安锦小心翼翼地封好袋口,跑回来扶着他。
周路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剧痛让他说话都是折磨,索性把疑问憋回去。
两人来到走廊上。
隔壁办公室的赵钢听到关门声立刻跑出来。
夜安锦诧异地看到,周路凯跟充气球儿似的挺直了腰身,痛得缩成团的五官瞬间舒展,跟没事儿人一样,说话也和平常一样底气十足,“我有急事要和夜教授出去一趟。”
赵钢狐疑地看了看夜安锦,“她是嫌疑……”
“我和她去医院看看冯队长。”
周路凯面露不悦。
“噢。局长,用不用安排车去送?”
赵钢有些窘迫,不敢直视周路凯的眼睛。
“不用,我坐夜教授的车。”
周路凯说完,转身就往电梯里走。
夜安锦紧追几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周路凯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他妈的……痛死老子了……”
夜安锦很感激周路凯。
不管是之前她告诉他失窃的戒指在她手上,还是刚才事发突然,周路凯都没有怀疑她,要不然,她的“取保候审”可能就变成强制拘留了。
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六点二十。
这一天忙下来,午饭都没顾得吃,这转眼又到了傍晚。
她今天是跟医院有缘么?来来回回的。
刚出电梯,鲁学明不紧不慢地进了大门,看到夜安锦和周路凯一起走出来,眼睛一亮,迎上来。
“化验结果出来了?”
贺斌住院,事无巨细都得周路凯操心。
“出来了。”
鲁学明从文件夹里取出检测报告,“棉签上的红色物质不是人血,是半凝固状树脂胶填充剂。”
树脂胶填充剂?
夜安锦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谢辰飞的手臂安然无恙了……
夜安锦陪着周路凯做完一系列检查,拿到综合诊断报告和大桶水检测单已是晚上十点半了。
果然是胃溃疡,同时伴有高血糖、高血压、骨质疏松的症状。
与夜安锦的判断相差无几。
只是,造成他病发的原因令人匪夷所思。
经检测,那只密封袋里的水确实有问题。
堂堂公安局长办公室的饮用水里,竟然被人投放了一定剂量的激素类药物。
这种激素类药物短期内高浓度服用会致死。
长期定量使用会导致血糖升高、胃溃疡、高血压、骨质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