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锦本来在吃着小米粥,被周路凯的描述引发了丰富的联想,噎得吃不下了。
凶杀案发生在昨天半夜十二点二十分左右。
受害者是位中年女性,叫孙丽。
她在单位加班后驾车回家。
在街上停好车后,她踩着积雪七拐八绕回家。
走进漆黑的楼道时,孙丽使劲跺了跺脚,声控灯亮起的一瞬间,她看到有人站在侧前方的楼角处。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突然冲过来袭击了她。
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过之后,脑浆迸出,鲜血倾泻而下,瞬间模糊了她了双眼……
碗里的粥黄的白的,再掺着红糖,实在很应景。
夜安锦赶紧把粥碗递给了付余生。
付余生转身把碗放在桌上,不满地瞅了周路凯一眼,转身去洗手间拧了条热毛巾,回来细细给夜安锦擦脸又擦手。
“这两天不是下雪嘛,刑警……”
周路凯打住,抬眼稀奇地看着付余生。
夜安锦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毛巾拿过来自己擦。
“左手打着吊瓶呢,别把针眼弄湿了。我来。”
付余生摊开毛巾,小心地把她的左手翻过来擦手心。
温热的擦拭过后是舒心的清爽感,夜安锦感激地看了付余生一眼。
他顺势凑过来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一会儿出院带你吃好吃的。”
说完,他直接把热毛巾扑到脸上,给自己也擦了擦。
周路凯的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不是,余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伺候人?再说你不是有洁癖吗?我那会儿用你的毛巾,差点儿让你按水里憋死……”
付余生瞅他一眼,把毛巾扔给了他,“你跟我媳妇能比吗?”
周路凯接过擦了擦手,“见色忘友!”
夜安锦被两人逗得直乐。
有兄弟进来把一碗米粥递给周路凯。
周路凯接过来,边吃边继续说。
“今天凌晨四点半左右,贺斌他们接到出警通知赶往现场。
案发居民楼位于楼群最深处,即使白天也光线幽暗,贺斌他们拉了白光灯。
死者穿着件黑色羊绒大衣,仰面朝天躺在水泥地上。
她的颅骨多处深度塌陷,双侧下颌粉碎性骨折,骨头茬子刺破皮肤,白森森露在外面,呈无规则四散开裂状态。
因为脸部肿胀变形,嘴巴大张着,嘴唇几乎被砸烂了,牙齿脱落没剩几颗了。
黄白色的脑组织随着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流得满地都是,已经受冻凝固……”
周路凯描述着,丝毫不受影响,吃得津津有味。
夜安锦打心底佩服他,这种心理素质可不容易练出来。
“因为鲁学明在押,你也出了差,我们没有法医出现场,临时从法医学院借调了一个教授帮忙。
没想到他看到现场就开始呕吐,好不容易稳定了,蹲下来拨弄尸体浑身哆嗦。
尸检结果可能有偏差,但总体问题应该不大。
死者揽肩背着只浅棕色皮包,里面的钱包被掏光了,再有一只过期口红和一串钥匙,手机也没了。
她的后颈部位有浅淡勒拽造成的摩擦痕,左手中指根部有累积性圈形印痕,整根手指表皮贯通性轻微破损,明显有人在她死后把她戒指掳了。”
说到这儿,周路凯风卷残云把粥喝光了,喝了口水漱了漱嘴,把空碗递给付余生。
付余生嫌弃撤后,指了指身后的桌子。
周路凯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又忍不住笑起来,“安锦,你看,他就对你例外。”
夜安锦忍俊不禁,等他把碗放好,“报案人什么情况?”
“是孙丽楼上的邻居,姓姜。
姜医生在医院值班,凌晨换班回家,刚进楼道发现有人躺在地上。
因为邻居互相都认识,姜医生认出死者后马上报了警。”
说到这儿,周路凯拉开文件包,从里面掏出一沓材料递过来。
夜安锦接过仔细翻看。
最上面是尸检报告。
孙丽尸体躯干部位没有发现明显外伤,胃内容物未检测出有毒物质。
死因确为颅骨破裂引发大出血。
根据颅骨损伤情况和创面破损程度看,凶器为铁锤之类的金属钝质物体。
“杀手臂力极大,每一次打击都深入颅骨。凶手应该是个人高马大的男性。”
周路凯见夜安锦半天不说话,补充,“现场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和鞋印,凶手行凶时应该戴着手套和脚套。”
夜安锦若有所思,“尸检报告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很奇怪。
抢劫犯一般不会杀人,把人打倒后,应该立刻抢包并迅速逃离现场,不会滞留案发地并反复重击受害者要人命。
但是这个凶手很反常,把人打死之后,有条不紊地把死者的手包打开,把值钱的东西挑选出来拿走,没用的丢在案发地,再把死者的戒指卸下来带走。
如果凶手不是有足够变态的强大心理素质,就是故意伪装抢劫杀人的假现场。”
周路凯一拍大腿,“对呀!我和贺斌也是这么想的,这起案子绝对不是抢劫杀人那么简单!”
夜安锦问,“孙丽是做什么的?她的丈夫和孩子什么情况?”
“职业女性,在在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担任出纳会计。她前夫就是鲁学明,没有孩子。”
周路凯解释了一下,“鲁学明是二婚。鲁艺是鲁学明婚内出轨的产品,后来鲁艺母子找上门,孙丽被迫离婚。
孙丽离婚后曾找了一任合伙过,本来打算结婚,男方在工地上出了意外,被绞手架上掉落的钢管打死了,再就一直单身。
鲁学明也没能过好,二奶的精神病说犯就犯,逼得鲁学明在一地鸡毛的日子里走上了犯罪道路。”
想不到看似木讷的鲁学明还挺有故事。
夜安锦:“你怀疑这案子和鲁学明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