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龙竟然大摇大摆坐在那里理发!
这货连续作案,杀了三个人,是全城通缉的重案犯。
外面警方开展铺天盖地的侦查,巡逻的公安干警随处可见,可他竟然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全市最大的理发店里享受VIP服务。
并不是他胆大包天,而是他掩耳盗铃,以为没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以刘龙飞扬跋扈的个性,越是做贼心虚,越会想方设法掩藏真相,妄想以此逃避罪责。
何况,还有谢辰飞背后给他支招,自以为万无一失。
此时,刘龙仰靠在圈椅上,微眯着眼睛,让年轻的女店员给他刮胡须。
身后,理发师正给他吹头发,板寸的造型与他前时的中分迥然不同。
穿着风格也变了,悠闲装改为西装革履。
最大的变化是他的脸。
他的眼睛由单眼皮变成了欧式双眼皮,塌鼻梁填充成高鼻梁,发际线后移,方下巴也变成了尖下巴。
夜安锦之所以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狗改不了吃屎,明明朝不保夕,还敢吹。
他的声音,夜安锦记得。
“我姐是正处级干部,手握大权。我跟你们说,市里所有的重点项目必须我姐点头!”
刘龙不知道他姐刘婧已经东窗事发,色眯眯看着女店员得意扬扬地说,“你们这个店生意不错,就是店面太小,把我伺候好了,回头我让我姐批个条子,给你们整个高大上……”
说到这里,刘龙看到镜子里进门的夜安锦,猛然一愣,欠身回头。
四目相对。
夜安锦在刘龙的脸上看到一丝困惑。
看神情,刘龙对她有印象,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她是谁,在哪里见过她。
他们只是大半个月前在机场和飞机上碰过面,而且在飞机上,刘龙坐在夜安锦后排。
当时,夜安锦的穿着打扮与此时也完全不同,当时是辣妹款,现在是淑女风。
夜安锦也装不识,目光疏离冷漠,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刘龙从镜子里盯着她看,见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玩手机,没有什么异样,才舒展开皱起的眉头。
夜安锦刚才观察过店内的情形。
四个理发师,两个年轻女店员,其中一个正在给刘龙服务。
另有七个顾客,其中两个妇女领着孩子。
男孩五六岁,就坐在刘龙旁边的位置上,瞪着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理发师。
女孩十来岁,坐在刘龙右后的椅子上等着烫发的妈妈。
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如果实行抓捕很容易伤及无辜。
刘龙这种亡命徒为了自保,会随手抓住跟前的女店员或者身边的男孩当人质,那样的情况会很麻烦。
而且,她动手的话,就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可是,刘龙已经理完发了,正在吹头发,再等一会儿头发吹干了他就会走。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货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夜安锦正琢磨应该怎么办,刘龙猥琐地拍了拍女店员的屁股,“妹子,你的手真软,给我把鼻毛也整整,都长出来了,不好看。”
女店员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换了工具,开始给他清理鼻毛。
刘龙仰靠在椅背上,神情惬意。
夜安锦赶紧给付余生发信息,并把位置发给了他。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大姐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不太平?连续出了好几起杀人抢劫案?”
夜安锦头皮一麻,飞快地看了看镜子。
刘龙身子一僵,随后又放松了。
“我也听说了。听说桃源小区光昨天晚上就死了两个,都是女的,脑袋被打得稀烂的,身上的钱和手机都被抢走了。”
大姐旁边的中年男人说,“女人一定不要深更半夜在外面瞎逛,这种事儿说不定落谁头上。”
“就是。其中有个叫邵香的,我们以前还是邻居呢。她的老公常年在外做木材生意,她作风不正,被她老公回家抓着了,怕邻居笑话搬了家。没想到这次不是丢脸,是丢命,可见做人还得安分些。”
另一个中年女人接过话头,幸灾乐祸地丰富剧情。
一时间,几个顾客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
夜安锦发现,刘龙听着人们的议论,不但没有再紧张,脸上还露出自得和嘲讽的神色。
他分明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又猜不到他是谁、藏在哪儿的感觉。
夜安锦明白了。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龙故意挑选理发店这种公共场所藏身,一方面出乎警方意料,一方面可以从人们的议论中了解警方破案的情况。
他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明显是谢辰飞指点的。
夜安锦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付余生说他正往这边赶,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一个正在理发的中年男顾客说:“咱们公安局怕引起市民恐慌,不让媒体报道,但我听说省厅高度重视,还派了专家过来协助破案,严格限期破案。如果再抓不到凶手,公安局长及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刑侦队长必须引咎辞职!”
“对,肯定的。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一直抓不到凶手,凶手会更猖狂,谁晚上还敢出门?要我说,这个公安局长也早该撤职了。”
先前的大姐愤愤不平地说。
夜安锦默默替周路凯叫屈
“嗨,公安局长嘛,我认得,周路凯啊,狗屁不是!”
没想到,刘龙竟然也参与到议论中,“估计你们也听说了,公安局前段时间喝的大桶水被人投了雌性激素药,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他们抓着人。你们说他还能干什么?”
“是啊,真是这么回事,唉,要是有个能干的公安局长,哪会出这样的事儿?”
不明真相的群众最容易被误导。
夜安锦终于明白了,刘龙接二连三作案,还有一个目的就是